安澤清垂頭喪氣地背著包袱朝著鎮上走去,想起昨日的事情,心中一陣冰涼。
不說旁人,就說他娘,昨晚念叨他的不是,安澤清就更加的煩躁了,若不是她自作主張地退了親,酒兒怎麼可能會嫁給旁人,他本想金榜題名時,風風光光地回來娶她。
他對酒兒的心意,日月可鑒,可昨日的酒兒,卻是那般陌生。
他昨日傍晚祈求顧峰能夠將蘇酒兒讓給他,得到卻隻是冷漠的拒絕。
胸口就好像被一塊大石頭堵住了一樣,壓得安澤清喘不過氣。
疲憊地歎了口氣,安澤清無意間抬眸,就瞧見顧峰跟著蘇酒兒正朝著他們走來。
安澤清狹長的眸子微眯著,心中一陣抽疼,她本該是他的妻,但是現在,他們越走越遠。
“酒兒。”瞧著他們走近了,安澤清臉色慘白,滿臉擔憂地望向蘇酒兒,唇角微微蠕動,聲音沙啞,“你,你過得可好?”
蘇酒兒垂著眼簾,輕聲道,“安秀才好。”
她的聲音帶著拒人千裏之外的冷漠,垂下的鳳眸中閃過一絲恨意,在抬眼時,眸中波瀾無驚。
當初若不是嫁給了安澤清,蘇家怎麼會淪落到那個地步,是她的自私,她的傻,她的背信棄義害了整個蘇家。
安澤清一襲青衫蒼白無力地站在原地,目光從蘇酒兒的臉上移到顧峰的臉上,瞧著那滿臉的絡腮胡子,膽戰心驚,難以相信蘇酒兒會喜歡那樣的男人,“顧,顧大哥,希望你好好的照顧酒兒......”
目光在蘇酒兒的臉上掃了一眼,瞧著她神色帶了些疲憊,安澤清輕抿著唇,好像有把匕首將他的心一片片的割下來,“她現在看著挺累的,下次你們可以坐牛車,那樣她......”
惺惺作態,蘇酒兒聽著安澤清那麼說,覺得格外好笑。
顧峰冷著臉,鷹眸深諳,淡漠地打斷了安澤清的話,“安秀才這是在挑撥我們夫妻之間的感情?”
聽到顧峰這麼說,蘇酒兒一臉錯愕地望向他,平日裏顧峰話很少,每次說的話也很短,剛剛那句話挺長的了。
心中暖意流轉,蘇酒兒唇?瓣地笑容更加的燦爛。
一陣風吹過,安秀才不安地抓緊手中的包袱,手背上青筋突起,嘴角帶著淒涼的笑容,聲音落寞可憐,“是我失言了,對不住.....”
“安秀才希望你日後不要直呼我的名字,”蘇酒兒笑顏盈盈地望向安秀才,瞧著他臉上的表情更加的難看,無辜道,“姑娘家的名字是親人叫的,安秀才若是不知道,可以跟先生好好學學做人,再念書。”
安澤清委屈地看了一眼蘇酒兒,感覺到從顧峰那邊傳過來的寒意,心如死灰的垂下眼眸。
“老人常說,十年樹木百年樹人,”蘇酒兒輕飄飄地從口中吐出刺傷安澤清的話語,“若是人都做不好,肚子裏就算是有再多地學問也沒有用。”
安澤清眸中氤氳著水汽,難以置信地望向蘇酒兒,對上那雙陌生的眸子,緊握著手,指甲深深地嵌進手心裏麵,出血了都感覺不到任何的疼痛。
不過是眨眼間的時間,安澤清卻覺得過了許久,胸口憋著一口氣提不上來,再也不敢看他們一眼,聲音蒼白無力,“蘇娘子說的對,是我失言了,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安澤清失魂落魄地朝著前麵走去,一個不慎,差點被絆倒,勉強地穩住身形,回眸望了一眼遠去的蘇酒兒,心中一片荒蕪。
她,真的不要他了嗎?
曾經她答應過他,要嫁給他的!
物是人非,安澤清緩緩地閉上眸子,憂傷地淚水緩緩地滑落下來。
蘇酒兒麵色平靜地朝著前麵走去,察覺到身後視線,並未轉身,報仇才剛剛開始.......
顧峰目光在蘇酒兒的身上掃了一眼,眸中略帶疑惑,並未問出口。
顧峰本就不愛說話,跟著蘇酒兒兩個人到了家中,利落的將身上的東西全都卸下來。
蘇酒兒忙將買來的東西分開放好,收拾這些家務活她最在行了。
顧峰是兩年前來到沙台縣謀生,沙台縣的主簿見他憨厚老實,就讓他住在趙家村,給了他落戶。
“你在家呆著,我去村長那取石頭。”顧峰將空竹簍拎起來,跟著蘇酒兒交代了聲,轉身就要出去。
“相公,我跟你一起去,也好幫忙。”蘇酒兒鳳眸亮晶晶滿含期待地望向顧峰,溫柔靜好。
“髒活累活是男人做的,你在家等著就好。”顧峰冷然地說道,轉身出去。
蘇酒兒望著顧峰離開的背影,抿了抿嘴,臉上的笑容漸漸地凝固,落寞地轉身開始收拾家。
將東西收拾得差不多了,蘇酒兒耳尖地聽到外麵傳來腳步聲,嘴角習慣性的上揚,從屋裏走了出來。
當看到眼前的情形,蘇酒兒臉上的笑容維持不住了,歎為觀止地望向顧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