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齊倒吸一口冷氣，結結巴巴地說：“我，我又沒殺你全家，至於嗎？夠狠的，你！”
石磊慢慢走近，盯著方小齊上下打量著，搖搖頭，又笑了，“還是這麼伶牙俐齒的。我被你害得還不夠嗎？情場失意之後，我就主動要求來西藏了。一個三十好幾、身體健康、精神也很正常的單身男人，除了上班下班加班之外，也就和戰友打個牌什麼的。沒有女朋友，更不想考慮結婚。你說，不是你害的是什麼？”
“我，我。”方小齊剛才其實幽怨地想，看石磊結實健康的樣子，估計在西藏娶了個藏族姑娘，說不定還是孩子他爹了。而自己，孤身一人，孤魂野鬼一樣飄蕩著。忽地獲悉他沒結婚，心裏一高興，居然又聽到他還沒談戀愛，她就直想笑。想笑又不敢讓石磊看出來，但嘴角還是忍不住朝上揚起。
石磊歪著頭看著方小齊，厲聲說：“不許笑！我想想，是先把你吊起來打，解我心頭之恨呢，還是把你綁架了做我媳婦呢？”
哈哈哈。方小齊終於忍不住了，大笑道：“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還不結婚，那肯定是同性戀唄！喜歡男人的男人，自然是不能和女人結婚的！”
“這個丫頭太壞了！”石磊往身後看了看，用力把方小齊的身子一拉，她猝不及防就倒進他的懷裏。
方小齊熱血上湧，腦袋暈乎乎的，看著石磊惡狠狠的眼睛近在咫尺，那眸子裏飽含著濃烈的思念。許久不曾回味的青草味又不可抗拒地跳到鼻孔裏，讓方小齊的身子發軟。石磊的手滾燙，緊緊握著她的手，他的嘴唇顫動著，輕聲說：“別走了，好不好？至少今晚，我找個宿舍給你住，想和你聊聊！”
“我，我。”方小齊口幹舌燥，連呼吸都不能順暢了，她情難自禁地小聲說，“嗯，好。”
有沒有一種感情讓你容光煥發，有沒有一種顏色深沉得讓你為生命的溫暖而流淚？方小齊抬眼看看西藏湛藍空曠的天空，心潮澎湃地想，是愛情，是愛情啊。
石磊的心情似乎很好，一路上不斷給方小齊講這幾年他的見聞。方小齊看著他，心底那份愉悅讓她意亂情迷。
還是像以前一樣，部隊的房子總是幹淨整潔，放著簡單的家具。石磊笑眯眯地親了親方小齊的額頭，說：“等著，我去給你拿洗漱用具。今晚和我睡吧，好不好啊？”
方小齊呸了一聲，笑著說：“色狼，想得美！”
石磊笑嘻嘻地蹦著走了，這一回，方小齊看著窗外：他到樓下的時候，還是習慣性地回頭看看。看到方小齊在窗口屹立，便像個小孩子似的興奮地揮手，然後又往前小跑著去了。
手機忽然響了。
奇怪，是誰呢？同事都知道自己在休假，剛才還給老媽發了平安短信！方小齊拿起手機一看，一個不認識的號碼。
“小齊，你躲了這麼些年，現在還能想起我嗎？”一個男人低沉的嗓音緩緩地、溫和地吐出每一個字。
方小齊失聲叫道：“偉利？”
李偉利淡淡地輕笑，說：“一下子就能聽出我的聲音，這讓我感到自己還是有希望的。你好嗎，小齊？”
方小齊頓時悵然若失，喃喃地道：“偉利，對不起，我，我欠你太多！”
“你以為我真的找不到你嗎？這幾年，每年你的生日，我都送你禮物的。我想，要給你一段時間你才能徹底忘掉過去。”李偉利嗬嗬笑，說，“如果我突然破產了，那估計早就找個女人結婚生孩子了。但是，見到的女孩子越多，我的腦子裏，骨子裏倔強清高的方小齊就越發清晰，怎麼辦？我中了你的毒，這個毒隻有你才能解！”李偉利幾年不見，說話俏皮了許多。
方小齊卻沒辦法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去回應他的俏皮話，她長歎一聲，眼睛發酸，鼻子發癢，原來這幾年匿名給自己送禮物的竟然是李偉利！
“偉利，方小齊何德何能，讓你這麼看得起！我，我真是……”方小齊的聲音都有些哽咽了。如果是幾年前的方小齊，那麼，李偉利的這點小心思她根本不會放在眼裏。可是，人總是在曆經滄桑之後，才能明白，一時的海誓山盟容易，曆經時光打磨仍然癡心不改的愛情卻是極為難得。也許，每個女人的生命中都有這麼兩個男人，一個謙和有禮、體貼細心；另一個霸道執拗、熱情如火。在愛情的路上，每一種選擇都是不同的風景。方小齊一時間拿著手機悵然若失，三年前的一幕幕又如潮水般湧過來。
“小齊！”門外，傳來石磊拿鑰匙開門的聲音，他笑嗬嗬地說，“我有鑰匙，直接進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