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月夜(1 / 3)

應子束剛躺了一會兒,馬上又起身,用繩子把愁聲困了起來。左天陰此時已經練完功了,踱著步子過來斜著眼睛說“不是中了你的毒嗎?那你還不放心!”應子束邊捆邊說“還是以防萬一的好,我睡著了就起不來,不像你,一整天都不用睡。”左天陰翻個白眼道“哎喲,我差點忘了,你睡著了跟豬也差不多……”應子束沒再搭理他,捆好了愁聲,走到篝火的另一邊,倒地就睡。左天**“二哥,明天你幫我順順氣,我總覺得丹田之氣翻騰,印堂隱隱有些疼痛。”應子束悶哼了一聲“嗯,明早再說。”

夜漸漸的靜了下來,篝火也小了許多,隻有零零星星的火光,還有草叢裏的蟲子還在互相對唱,林子裏的鳥兒也沒了聲響,想必都睡著了,一切都靜悄悄的,隻有一輪明月掛在天空,靜靜的發出乳白柔和的光,照的大地都變的亮堂起來,一切黑夜裏的東西都那麼清晰。愁聲慢慢睜開眼睛,周圍的人都倒在草地上,圍在篝火邊,睡得很熟。左天陰打坐在原地,雙眼緊閉,看樣子應該是睡著了,正準備運功掙脫繩索,隻聽見身後一陣風聲,然後看到一個白影到了麵前,在月光下越發的白茫茫一片。他身手極快,似閃電一般,拔劍就挑開了愁聲身上的繩子。愁聲心中暗喜:難道是師父?左天陰立馬驚醒,出手阻攔,並大喊“二哥,快起來!”那個白影手法奇快,左天陰的爪子更快,隻見劍在月光底下閃出幾道凜冽的寒光,眨眼的功夫,左天陰的袖子就斷了一節到地上,左天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大驚“啊?你居然斬斷我的一根指甲!我要你命!二哥快起來啊,有敵人來了!”應子束坐起身來揉揉眼睛,那白影看又有勁敵,無心戀戰,飛到愁聲旁邊,左手一提,將愁聲扛到肩上,轉身就飛走了。左天陰一直緊追,應子束看愁聲被劫走,也起身緊追。應子束輕功不如黑左天陰,沒追多遠就追不到人影了,隻好回原地等待。左天陰步步緊追,白影的身手不錯,可是扛著一個人,速度就慢了許多,追進了城裏,左天陰忽然找不到人了,忙活了大半夜也沒找到,隻得回到原地找應子束。愁聲被帶去哪裏了呢?原來她被帶到一戶人家的豬圈裏了,到處都臭哄哄的,身上蓋滿了幹草。愁聲這才發覺來人並不是師父,依稀看出是個年輕的男子,不過豬圈裏太暗,實在是看不清。愁聲問“你……”那人馬上捂著愁聲的嘴巴低聲說“噓,左天陰狡猾得很,不要出聲。”愁聲沒法,隻得靠在牆上睡覺。整個晚上,左天陰就從這個豬圈前過了四次,他怎麼也沒想到兩個人會鑽到豬圈裏藏著。

等一覺醒來,已經大天亮了,愁聲睜開眼睛,看見眼前不遠處一身白衣的男子正在整理衣物,拍打灰塵,白色長衣上又黃又灰,頭發有幹草,還有些豬糞,這時愁聲才看清眼前人的模樣,頭發又黑又長的披著,都快要和自己的差不多了,皮膚白淨,是那種健康的白,眉毛濃黑,鼻梁挺闊,嘴唇紅紅的,還有一雙招風耳,長得還算周正。那人聽見動靜,頭也不抬的說“我知道你想問什麼,就讓我先說吧,我叫公羊昭卿,救你完全不是出於什麼俠義精神,昨天傍晚看你被捆在神荒派魔頭的車上,就覺得你這麼年輕就被吸幹了血豈不是很可惜,於是呢昨晚我就出手救了你一命,本來我不想管你的,但是呢我的師父從小就告訴我,碰見弱小一定要幫助他們,我為了聽師父的話呢就出手了,當然啦,不用想著如何報答我,我也不需要,你……”“夠了!”愁聲打斷他的話,起身向豬圈外走去,公羊昭卿追上來說“喂喂喂,好歹我也救了你一命,連聲謝謝都沒有嗎?”愁聲雙眼正視前方道“我又沒求你救我,是你自己多管閑事。”公羊昭卿追上前說“從前聽聞仙人呂洞賓救了一條狗,可是那隻狗還不識好歹,咬了呂洞賓一口,我總是不相信世上竟有這樣的人,如今看來,這種人還確有存在,古人誠不欺我,姑娘你說是不是?”愁聲沒搭理她自顧自的走,公羊昭卿見她不理自己又接著說“我說你這小姑娘,白瞎了這麼美貌的一張臉,怎麼就金玉其外,敗絮什麼什麼呢?好,你不搭理我,那我走了”公羊昭卿說完就賭氣轉身走了,愁聲頭也沒回大步往前走,沒幾步雙腿一軟就倒在了地上。

公羊昭卿聽見聲響,轉過頭幸災樂禍的看著說“看吧看吧,老天爺都看不過你這樣忘恩負義的人了,真是現世報啊!”說完轉身就走,走了沒幾步又轉過身來看愁聲還沒起來,還趴在地上掙紮著起來,看了半晌,又動了惻隱之心,就上前想拉愁聲起來,愁聲用力一甩,卻沒有力氣甩開他的手,公羊昭卿翻著白眼說“別動了!你這個瘋丫頭!”突然臉色一變,大驚“你中毒啦!”原來愁聲的臉已經變的紫青,嘴唇都快成黑色了,原來是應子束給愁聲吃的那什麼十日短命丸開始毒發了,神荒派別的功夫不說,用毒的功夫可是天下第一流。神荒派是江湖中一個很邪惡的門派,具體位置人們也不是很清楚,江湖中人去過那兒的人都沒有活著回來的,隻知道大概在昆侖山一帶。“快上來,我背你!”公羊昭卿蹲在地上說,愁聲把頭轉向一邊,沒搭理他。公羊昭卿轉過頭說“快點,世上怎麼會有你這種像牛一樣的人?”愁聲伸出手把公羊昭卿的頭用力按到地上,公羊昭卿霎時身體往前傾摔了個狗吃屎,公羊昭卿站起來拍拍灰,氣憤的轉頭走開了。沒走幾步,又急匆匆的轉回來,不由分說,馬上把愁聲背在背上,愁聲還想推開他“讓開,誰要你管!”公羊昭卿二話沒說徑直跑到一家醫館,大夫把過脈都說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毒,公羊昭卿隻得一家一家的跑,都說沒得救,其中一個胖子大夫還說“這種毒我們都沒辦法,你要不帶去給張之道張老大夫瞧瞧,說不定他有辦法。”公羊昭卿著急的問“張老大夫在哪裏?怎麼找。”胖子大夫轉過身道“你去找全城最大的醫館就行啦,他就在裏麵!”找了好半天,兜兜轉轉,問了好幾個人,好容易進了全城最大的一家醫館,名叫長青藥廬。隻見前麵密密麻麻都是排隊的人,公羊昭卿邊背著愁聲往前跑邊大叫“行行好行行好,我妹子中毒快死啦!大夫救命!”排隊的人都忙著讓公羊昭卿上前,嘴裏都說“人命要緊,你快上前去吧!”“哎喲,大夥兒讓讓,這姑娘臉都黑啦!”沒一會兒公羊昭卿就跑到了這家醫館的大夫麵前,這大夫看上去得有八十了,胡子都拖到胸口了,白花花的,眉毛也老長老長,精瘦精瘦的老頭子,臉上的褶子一堆堆的。公羊昭卿連忙把愁聲放下,轉身拱手道“謝謝各位,謝謝啦!”又轉過頭來,看著老頭子給愁聲把脈。

大夫把過脈之後摸著胡子道“哎呀,情況不妙,姑娘所中之毒可不是尋常之毒啊,十七年前我也曾碰到過中了此毒的病人,醫治了半月都沒醫好,還差點死在我手上,所幸的是當年我師父出手,把那位公子給救了。”公羊昭卿大喜“不知尊師安在否?”大夫搖搖頭道“家師已於五年前逝世。”公羊昭卿喃喃道“難不成這位姑娘非死不可了?”大夫笑道“哎呀,你這人真是的,我師父不在了不是還有我嘛!快快快,把她放到裏麵的床上,我來施針。”愁聲說了一句“有勞大夫了。”說完便昏睡了過去。施完針後,老大夫便開始寫藥方,邊寫邊說“你到後屋抓藥就可以了,這些藥隻有我家有,別的地方很難買到的,還有啊,要忌酸,冷,酒,知道了嗎?”抓完藥,一結賬“二兩銀子”公羊昭卿眼睛瞪的老大“什麼?二兩銀子,這麼貴!”抓藥的學徒說“還有我師父施針的費用呢,已經很便宜了,你也知道,我們家是全城最大最好的藥鋪,皇宮裏太醫院的李太醫是我師伯,還有兩位年輕的太醫都是我師父的徒弟,你該知道我師父和我太師父有多厲害了吧!反正就是二兩銀子,一手交錢一手交藥!”公羊昭卿呸了一聲“嘿!你囂張個什麼勁兒,我還不要你這破藥了!施針費是多少?”學徒說“一兩銀子!”公羊昭卿扔下一兩銀子抱著愁聲出了門,找了家客棧住了下來,愁聲一直昏迷不醒,公羊昭卿看著躺在床上的愁聲愁眉苦臉自言自語道“我和她非親非故,我憑什麼要救她?我上哪兒找這麼多銀子,反正我已經仁至義盡了,就算死了她也不會怪我的。姑娘,你可千萬別怪我,不是我不救你,是你命該如此啊,救了你我也沒什麼好處,我也不是**之人,不然可以娶了你做我老婆,所以你就在這兒呆著吧,死了也別來找,我走了!”說完收拾東西,準備一走了之。剛剛收拾好,又想“要是客棧老板發現了她死了把她扔在大街上怎麼辦?還是給她留點東西好了”想到這裏,把包袱打開留下了一點碎銀子“也許老板行行好,會給她買副棺材呢!”重新收拾好包袱,正準備出門,又覺得這樣是自己害了她一條命自言自語道“我要是不救她,說不定那應老二還會給她解藥,我救了她,反倒把她扔在這裏,豈不是我殺了她?啊……煩死了!我為什麼要惹上這個麻煩事?我下山是來幹什麼來的,算了算了,我上輩子欠她的!”想畢,扔下包袱,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