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七點了,國家機關的下班時間早就過了,所以B樓裏現在沒幾個人,隻有收發室有個年紀約五十左右的大爺在值班,除此之外,就隻有幾個正在拖地的大媽了。
“同誌,你有事麼?”剛邁入大廳門檻,值班室的老大爺便對著窗外問道。
“到宣傳部去。”
“哦,那你上去吧,在三樓。”老大爺沒再說什麼。
夜魄看了他一眼,接著朝電梯口走去。
看著夜魄走向電梯的背影,老大爺也是暗自奇怪,下午的時候宣傳部就來人通知自己,說晚上有重要客人要來,不要攔他。可是宣傳部現在早就下班了啊,去幹個什麼勁?整棟樓裏現在除了清潔工和自己外,總共也不超過十個人呢,接見重要客人是這麼接見的麼?
出了電梯,三樓一個人也沒有,所有辦公室都黑燈瞎火的,隻有走廊上的照明燈發出慘白的光線,空洞洞的走廊配合著煞白的光線,真和醫院停屍房外的情景沒什麼區別。
“市委機關果然有些與眾不同的特色。”夜魄暗自言道,邁開步子朝走廊盡頭那個有光線的大辦公室走去。
辦公室裏,宣傳部長任誌高正悠閑地坐在真皮靠椅上,在下麵的沙發上,坐著另外兩個不明身份的人,戴著眼睛,梳著整齊的分頭。門推開,夜魄走了進來。
“請坐。”任誌高示意他坐下,他已經從檔案上了解了路實,三十一歲,東北人,專業從事新聞寫作行業。夜鷹的勢力何其強大,區區一份假檔案,又何足掛齒?
夜魄也無驚訝的神情,走到沙發前走了下來,看著任誌高:“不知你這位部長找我有什麼事?”來之前,夜魄也已經查到了他的背景。
對方知道自己的身份也沒什麼了不起的,畢竟自己是濱海宣傳文化方麵的一把手,搞傳媒的人能不認識麼?“你倒是很開門見山嘛。”任誌高笑道。
“找我來不會就隻為了說笑而已吧?我的時間可是很寶貴的。”夜魄悠悠說道。
夜魄的語氣有些衝有些拽,很令人受不了,要換成是別人,任誌高估計早已經怒了,可是現在不能有脾氣,夜報是塊硬骨頭,別到時狐狸沒抓著,反而惹上一身騷。麵露微笑,完全沒有一絲慍色:“當然,你的時間寶貴,我的時間也不是用來玩的。今天找你來,主要是想和你談談價值觀取向的問題。”
“選這個時間談?”夜魄不冷不熱的問。
任誌高笑了笑:“我的時間很不夠用,想必你也知道。”接著,麵色一轉,恢複了平日裏那種冷峻的神色:“說說看,你寫那篇評論員文章的用意吧?”
夜魄淡淡道:“提意見,僅此而已。”
“僅僅提意見這麼簡單?”任誌高問道:“我看不會這麼簡單吧,這是政治價值取向觀的問題,你對國家的政策不滿。”
“很對,不然為什麼要提意見寫評論?”
任誌高皺了皺眉:“我看你幹寫作工作也很長時間了,難道一點黨性原則都沒有?縱然你不是黨員,可是身為一名執筆者,該寫什麼和不該寫什麼你心裏應該有個度吧!”
“真對不起,被說中了,我還真不知道黨性是個什麼意思?我不想執政,所以也沒必要去在乎這些,我隻知道要說真話。照你的意思來說,黨性就該說假話……”
“你有點強詞奪理了。”任誌高打斷他的話:“無產階級黨性原則講究一切從實際出發,實事求是,走唯物主義路線,是放之四海而皆準的真理原則。說真話那是不假,但關鍵還要注意一個度,這個度,你應該明白吧。”
夜魄聳肩搖頭:“對不起,我不明白。”
“你。”任誌高有些惱了,“身為報紙的執筆人員,你會不明白度的含義?路實,這是市委宣傳部,說話還是別跑調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