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其實林笙寒好久沒來這裏了。
戀愛後的那個暑假,他倆的第一次約會不在咖啡館也不在冰激淩店,而是這個電玩城。
如果不是因為我的提醒,林笙寒絕不會再來這個充滿著所有美好記憶的地方。而現在看來,這些美好的回憶但凡湧現,便痛徹心扉。不過,既然木已成舟,還是把這件事兒了卻了吧,他想。
琪琪把林笙寒甩了過後,他還是叫她琪琪,盡管她再也聽不見,可能也不再想聽見。
哭過很多次後,林笙寒也假裝要忘掉她,可是聽寢室哥們兒說,即使喝的爛醉,他嘴裏叫的還是她的名字。
球在空中劃著弧線飛進了籃筐,投籃機自帶的電子喝彩聲嘩啦啦的響了起來。因為投籃機和正常籃筐的高度距離不太一樣,林笙寒開始還失掉幾個球,但幾個過後就百發百中了。
那時候琪琪在一旁說,林笙寒呀你太帥了。
林笙寒說他在院隊打過球,既沒身體也沒速度,除了身高還好以外,就隻剩一手好籃。而林笙寒在這個每年都闖入全校決賽的院隊裏卻穩坐了四年主力。因為所有人都知道,隻要是空位投籃,林笙寒就基本上彈無虛發。而偶爾幾個碰運氣似的追命三分,更是讓所有對手都談虎色變。
第一次他就破了那台機器的記錄,後來他投得胳膊酸痛,陸續的開始失了些球。林笙寒索性停止了投籃,甩了甩手臂,看著時間走完。林笙寒略微傲慢的對我說,到後來他已經不再追求更高的得分,因為他深信沒人能破掉他的得分了。而那種巋然不動的安詳總是一種充滿哲理的意味,會令人心醉神迷,林笙寒向我解釋道。於是投籃機的計時器倒數完最後的時間,分數便一直停留在了762分。
林笙寒對琪琪說,琪琪我給你講,沒人可以破掉我這台機器的記錄了。
琪琪笑道,你就臭屁吧。
除了我自己,不然誰都破不掉這個紀錄。
如果那天我們分手了,你就來把這個記錄給破了吧。或者誰把這個記錄破掉了,就代表我們分手了吧。
那我破不了了,這是我的最高水平。別人也破不了的。
琪琪說,嘿嘿,以後你和我呆久了肯定會厭煩我啊,到時候你肯定成天的想著這個記錄被破掉吧。
林笙寒說琪琪我向你發誓,我這樣想的話,咒我一輩子娶不到老婆。
小林子你別這麼說,你娶不到老婆了我嫁給誰去啊。
兩人都笑了起來。林笙寒看著琪琪花枝亂顫的模樣,心旌震蕩,輕輕的吻了一下她小巧紅潤的嘴唇。後來林笙寒每每回憶起來,總在QQ上打著字對我念叨,訴說這第一次的尷尬與激動。
二
我對林笙寒說,你投籃雖然準,但是你的投籃姿勢太標準,有時候,太標準不是一件好事。比如當你麵對的是投籃機,而不是3.05米高的籃筐的時候。
麵對投籃機,聰明的辦法是不要把球舉到前額以上瞄準了再投,這樣會浪費掉很多時間,特別是你進入到後麵的關卡時。而以這樣的高度和距離,隻要摸清了力道,準度絕不比標準的投籃姿勢差。投籃機高手未必都是籃球場上的射手,反之亦然。
隔了很久,林笙寒打來一句話,琪琪說過這樣才帥。
林笙寒總是這樣固執。固執源於他不可思議的自信與堅持,我這樣認為。
我之所以這樣認為是因為那時候林笙寒對琪琪說,我要給你幸福。
而之後林笙寒便四處兼職,省吃儉用,打完球後隻喝一塊錢的純淨水。除此之外便是沒日沒夜的泡圖書館學習無聊的專業課。
琪琪笑道,小林子你這個樣子讓你老婆我覺得自己好墮落。
林笙寒笑了笑,在胸前畫了一個桃心,然後一個投籃的姿勢把桃心投向他深愛的她。她湊到他耳邊說我愛你林笙寒。那一刻他聽到了籃球入筐時籃網清脆的刷刷聲。
林笙寒打來幾行字,我有一個夢想,關於我和琪琪的。
我糾正道,你曾經有。
他很久都不再說話。
林笙寒在這個電玩城也兼職過一年。那時候電玩城剛走了一個也是兼職的年輕姑娘,據說姑娘無緣無故的便不知蹤跡,隻留下了一封感謝信給她在電玩城最親密的楊姐,也是這家店的老板娘。而這個空下來的位子就被林笙寒給弄到手了。
林笙寒和姑娘有過一麵之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