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裏無雲,烈日當空,蔚藍的天空如同水洗過一般,幹淨而清澈,絢爛的金色陽光毫無阻礙地灑落下來,初春的楊柳風透露出一抹慵懶和愜意,讓人忍不住想要閉上眼睛,細細感受這份悠閑與自在。
不過,對於辛勤工作的社畜們來說,卻沒有這樣的閑情逸致,淹沒在成堆成山的工作裏,醉生夢死。
記者們,就是如此。
此時此刻,三十多名記者密密麻麻地散落在街道兩側,頂著大太陽苦苦守候著,盡管沒有嘈雜的對話,但窸窸窣窣的聲響卻能夠感受到空氣正在汩汩沸騰的炙熱,似乎每個毛孔呼吸出來的都是岩漿。
身後,就是業內七大電影公司之一的流光影業,沐浴在陽光底下的琉璃招牌,緩緩流動著絢爛虹光。
此情此景,對於業內頂流來說,早就見怪不怪,隔三差五就要來一回;而且,比起那些真正的重磅新聞,眼前的記者陣容隻能算是小打小鬧,沒有什麼值得特別稀奇。
守候在公司門口的保安們,見怪不怪。
大樓一層來來往往的工作人員也行色匆匆,忙碌著自己的工作,就連一個眼神都欠奉。
比起室內的閑散愜意來說,烈日當空的戶外就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表麵上,記者們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聊著;實際上,一個個卻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密切注意著街道兩個方向來往車輛的動靜,就好像守候在草叢裏等待兔子現身的鬣狗一般,渴望一點血腥。
就在此時,一輛出租車緩緩進入眼簾。
這輛出租車著實普通,放在城市川流不息的車流之中沒有任何起眼之處,也就沒有觸動記者們的雷達,“鬣狗們”依舊散落在附近的角角落落,隻是保持警惕,用視線餘光不經意地打量,然後就發現:
出租車並不是路過,而是在流光影業門口停靠下來。
叮鈴鈴!
叮鈴鈴!
警報拉響,可以明顯感覺到,鬣狗們都擺出了啟動姿勢,肌肉完全緊繃起來,就如同一觸即發的百米大戰般,人人都在互相看眼色,等待著發令槍的鳴響,空氣也跟著汩汩沸騰起來,硝煙悄然彌漫。
嗒。
出租車門打開,空氣凝滯,一個身影走了下來——
牛仔褲搭配白T恤,套著一件深藍色長風衣,渾身上下沒有任何多餘繁複的裝飾,卻依舊讓人挪不開眼睛,修長挺拔的身高看起來應該已經超過180厘米,優越的身材比例和勻稱的肌肉線條顯得優雅而迷人。
全場視線,灼熱燃燒,順著腳上那雙白色帆布鞋一路往上,尋找到那張臉孔,下一秒,警鈴大作,微凝的空氣也就炸裂了開來,岩漿開始井噴。
轟!
所有人潮刹那蜂擁而上,爭先恐後的猙獰與扭曲仿佛已經可以聽到牙齒撕裂血肉的聲響,堪比“動物世界”紀錄片。
銀色的閃光燈劈頭蓋臉地直接砸下來,漫天漫地的金色也被渲染為銀色,尋找不到一絲呼吸的空間,快門聲混雜著提問和呼喊宛若驚濤駭浪一般席卷而至,蠻不講理地就直接將來人吞噬,骨頭都不剩。
“陸潛,請問傳聞都是真實的嗎?”
“你有什麼想要回應的嗎?”
“譚蕭說的都是真的嗎?”
“你拒絕回應是否就是默認了?”
“腳踏多隻船被發現,你有什麼想要辯解的?”
“你真的天天晚上開派對做集體運動嗎?”
“對於那些被你拋棄的女性,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今天前來公司,到底是為了什麼事情?”
“有人認為這是你的自我炒作,對此你怎麼回應?”
“你會退圈嗎?”
……
嘰嘰喳喳,嘰嘰喳喳,仿佛有著成千上萬隻蒼蠅在耳邊縈繞,嗡嗡聲響持續不斷地朝著耳膜狂轟亂炸,不要說完整的句子了,就連語言都已經被拆成無數個音節,失去任何意義,隻剩下一片混亂雜音。
不知道!
不知道!
全部都不知道!
陸潛是認真的,不是逃避也不是否認,而是他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他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在剪輯室完成電影節參賽短片的後期製作工作,連續幾個通宵達旦終於結束所有工作,累癱在剪輯室那個破破爛爛的沙發上睡著,再次醒來的時候,就穿越了。
我是誰?
我在哪兒?
我在做什麼?
他,全部都不知道!
今天早晨剛剛抵達這裏,花費大半天才明白怎麼回事,世界好像已經截然不同,地球依舊是那個熟悉的地球,但其他情況則已經全部不一樣了,熟悉的曆史、熟悉的國家、熟悉的文化都已經全部改寫。
如同平行宇宙般。
僅有的提示信息就是,手機日程表提醒著,“上午十一點,會議,流光影業,祁雲光”,而且用紅色標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