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他聲音的瞬間,她終於大哭,“至謙!不要走!不要飛走!不要跟我說你走了!”
“老婆?怎麼回事?慢慢說給我聽,別怕。”他盡量溫和地寬撫她,“我沒走,我在這裏,在這裏啊!”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把夢裏所見到的一切斷斷續續跟他說了,語無倫次,“至謙,你走了,你飛走了!不要走!你回來抱抱我!我要你抱抱我!抱我……”
“乖,不哭。”他的聲音愈加溫柔,“我沒走,永遠也不會走,聽見我的聲音了嗎?開視頻好不好?現在開視頻!看看我是不是好端端的?傻丫頭,你隻是太想我了,別哭了啊……”
到底還是開了視頻,淩晨兩點。
屏幕裏的他果然是完好的樣子,她流著淚,撫摸他的臉,他的身體,“以後你不要開車來看我了,不要了……我有時間會來看你。”
“流箏……”他試圖說服她。
她捂著他的臉拚命搖頭,“不要你過來!不要了!你不要過來!”
“好好好,我不來,不過來了,你別哭,別哭,乖。”他隻好先行妥協,安撫她不安的情緒。
在他的柔聲安慰裏,她漸漸平息下來,對著屏幕裏的他抽噎,“對不起,這麼晚把你吵醒。”
她想,一定如他所說,隻是一個夢罷了,隻是因為她太擔心他而日所思夜所夢。這樣的夢,她曾經還做過一次,就是她被劫持之後。對,沒錯,兩次都是因為她太過擔心,一定是的。
他在屏幕那頭鬆了口氣,“流箏,老婆,今天要表揚你。”
“嗯?”她鼻尖澀澀的,鼻頭通紅。
“害怕的時候第一時間想到我,就該好好表揚。”他一副哄寧想的語氣。
偏偏的,她還很享受他這種語氣,同時也覺得害臊,她已經滿三十一歲了,還這麼貪戀他這樣的寵愛。
“我沒事了,你早點睡吧。”覺得害臊以後,再不好意思撒嬌了。
“好,你也早點睡,晚安,老婆。”
“嗯。”她又想起了什麼,“至謙,以後再也不許對我說你走了這樣的話,說點別的。”
“好。”
雖然不舍,還是關了視頻,看著他的笑容被黑暗淹沒,夢裏的餘悸襲來,仍然能感覺到心裏那灼燒的痛。
倏然起身,找出他今早留的那張字條,上麵赫然“老婆,我走了”幾個字,灼痛了她的眼。
仿佛與這幾個字有仇一般,她狠狠把它撕成了碎沫兒,扔進垃圾桶,這樣,心裏才稍稍安了安。
此時注意到對麵的王易,頗為歉疚,“不好意思,王姐,吵到你睡覺了。”
“傻!出門在外就是姐妹,說這些幹嘛?你的心情我完全懂,當年我家那位出國進修那幾年,我整個人也瘋瘋癲癲的,比你還甚!異地戀最是考驗人,那種揪心揪肺的惦記和猜疑,隻有經曆過的人才懂,能熬過來的,也算修成正果,你跟至謙算不錯,彼此情深意重沒有猜忌,立場也堅定,還有很多,在質疑中慢慢就就走散了。沒事兒,想哭就哭一場,哭過了雨過天晴,時間過得很快的,不知不覺忙忙碌碌一年就過去了。”王易過來人,勸慰她。
“嗯,謝謝你,王姐。”她微微一笑。
噩夢終究是夢,總會醒來的,醒了,就陽光明媚了。
第二天果真是陽光明媚的,六點多的時候,她正往科室走,手機在包裏響了。
這麼早,她以為是寧至謙,卻不曾想,是寧想。
“媽媽!”寧想的聲音不似平時那麼歡快,“奶奶病了!”
“什麼?什麼病?”忽然又覺得自己很傻,問寧想能問出什麼來,“想想,婆婆和阿姨在家嗎?讓她們接一下電話。”寧守正是肯定不在的,隻有問家裏兩個保姆了。
“婆婆去醫院了,阿姨在給我做早餐,奶奶肚子很痛,救護車都來了。”寧想還是表述得很清楚。
“想想,打爺爺電話,告訴爺爺!爸爸知道了嗎?”
“爺爺的電話打不通,爸爸沒接電話,媽媽,奶奶會不會……像小想一樣?”寧想說著便帶了哭音。
“想想,想想不哭,不會!奶奶已經去醫院了,醫生會醫好她的,想想不要擔心啊!現在叫阿姨過來跟媽媽說。”她忙道。
“好。”寧想雖然很想哭,但還是聽她的話,忍著,叫來了保姆。
保姆告訴她,早上起來溫宜肚子疼得很厲害,立刻打了急救車電話,現在已經送去北雅第一醫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