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雨又一次從噩夢中醒來,努力睜大眼睛,試圖想掙脫那恐怖情景,隻是屋裏很黑,讓她一時不知自己所處何地。
夢中她是被圈養在牢籠中,那些穿著白大褂的人,給她體內輸送著病毒,不是看她能否承受,而是觀察她肚子裏的孩子是否能承受。
她用力地搖搖頭,想擺脫那可怕的感覺,可是,夢中的一切是那麼真實,像是自己親身經曆一般。
特別是僵屍的嘶啞滲人的吼叫聲,還有那猩紅的血,發臭令人窒息的味道,一直盤旋在腦海裏,久久不能消失。
“怎麼了?又做噩夢了?”身邊響起及熟悉又陌生的聲音,雖口吻帶著無盡的溫柔和安撫,卻讓林小雨身體本能瑟縮,不自覺地往後快速移了移。
天還沒有亮,眼前一片幽暗,窗外傳來汽車啟動的聲音,以及清潔工掃地的聲音。
男人從枕邊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歎息一聲道:“還沒到五點呢,再睡一會吧,”說完,伸手給林小雨掖了掖薄被,又輕輕地拍了拍她的後背,沒有察覺她僵硬的身軀,然後轉身睡去。
現在是六月初,清晨很是清涼,開啟半扇窗戶吹進來淡淡的合歡樹花香。
林小雨聽到老公趙渤海平穩的呼吸聲,這才將自己的身體放鬆,但是,強烈的警惕性,還是讓她盡量遠離身邊的丈夫,睡在一張床,心卻突然隔著千山萬水,這就是同床異夢吧,她在黑暗中望著那寬闊的肩膀陷入沉思。
這段時間,她都在重複地做著一個噩夢,起初是零星的,後來卻是大段大段的。
當從噩夢中醒來後,那夢中的事情卻清晰地記在她的腦海裏,那些經曆讓她如同身臨其境,一遍遍體會那絕望而又痛苦的生存經曆,刻骨銘心像是自己的前世一般。
是的,林小雨覺得前世這個詞很貼切很生動地形容自己的感受,否則,怎麼會那麼真實那麼絕望。
可是,當白天見到自己的老公依然表現的溫柔體貼,眼睛裏都是散不去的濃濃愛意,並細心地嗬護著自己,她又覺得自己很傻,不抓住眼前真是的愛,而去相信那虛無縹緲的夢境,這豈不是自作孽不可活嗎。
雖是一直這樣告誡提醒自己,可是女人的第六感覺,還是讓她心存疑慮,開始慢慢收斂對老公的信任和愛,並仔細觀察他真實的麵目。
當遮蔽雙眼的激情淡去後,林小雨發現趙渤海有許多的短處和毛病,比如他撒謊時愛摸一下耳根,不耐煩會用手捏另一隻手的虎口等等。
原來這些自己都沒有發現,但是在夢裏經常見老公會有這樣的動作,隻是夢裏和現實自己都很粗心,被自認為的甜蜜蒙住雙眼。
在沉思中,鬧鍾的鈴聲響起,是悅耳的鳥鳴聲,這是林小雨選的,記得當時老公喜歡的是鋼琴曲,很寵溺地聽從自己的設置,隻是在設置完的時候,捏了兩下虎口。
為啥這些點滴的事情會這樣清晰,難道是因夢境所影響?
趙渤海翻了一下身,帶著起床氣宣泄般將鬧鍾關閉,然後又躺在床上閉上眼睛,聽見身邊有窸窸窣窣的響聲,勉強睜開眼道:“雨,你別動,我起來做早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