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故事的起源,都有一個平凡的開始。這個故事也不例外,它發生在河北與山西交界處的萬拔山腳下的小山村——懸梨溝。萬拔山隸屬於太行山脈支峰,海拔在兩千米以上。它像隻巨龍在沉睡,山體綿延足有三百裏。在萬拔山中,隔三差五分層著十數個村子。不過都是小山村,人口多的不過五百,少得不過五十。懸梨溝就是其中之一。我叫施星,是施家二十五代單傳。我家是懸梨溝唯一一戶施姓人家。爺爺奶奶早已過逝,現在隻有我跟父親兩個人,可以說是人丁單薄。雖然我家人丁單薄,但是在十裏八鄉威望很足,我的祖上代代精通陰陽學說、五行之道、六壬、七奇、八門、九星配之類的術學。甚至連醫、藥、天文、地理、風水占卜也有涉獵,我父親更是得青出於藍,他是我們村乃至十裏八鄉最德高望重的人,雖然他年紀不算大。誰家大到破土動工、遷墳造墓;小到頭疼腦熱、咳嗽發燒的事情,都會尋我父親幫助。從我們施家的祖譜上,我知道施家已經傳了五百多年,曆經二十五代。在明朝孝宗年間逃難來此。據說我們老祖宗施泰曾是皇宮承天閣大學士,受天文學家李天經賞識。因為得罪權貴,老祖宗施泰不得已逃難離宮,受李天經指引來到河北懸梨溝村。自此一傳便是五百年。當時老祖宗施泰才是三十而立之年,他學富五車,溫文儒雅。李天經將女兒嫁給他,陪他一起來到懸梨溝。一年半載之後他們有了我們施家第二代,是個男孩,老祖宗給他取名施懷恩。施懷恩生來雙眼重瞳,那時科學落後無法解釋這種現象。而且施懷恩每到夜間總是泣哭不止。老祖宗施泰說施懷恩重瞳通陰陽,是被陰鬼嚇的在哭。因此他遍求治鬼之法,聽說離懸梨溝村十裏外有個古寺,名為佛照寺,寺裏住持有方法。老祖宗便去求教,當時古寺住持贈了一塊鵝卵石,說那是佛家舍利子,可以驅陰鬼。施懷恩戴上鵝卵石後,夜間果然不再泣哭,但是卻總是傻傻地癡笑。老祖宗便又去求教佛照寺住持,那知道住持笑而不答,隻說了句我施家當為‘陽魂世家’。自那以後,老祖宗幾乎整天往佛光寺跑,跟老住持討教,漸漸地老祖宗得其真傳,對降鬼驅靈之道頗為擅長。萬拔山古來是兵家必爭之地,每逢亂世總有大戰。西漢時劉邦曾跟項羽在萬拔山大戰,死傷十幾萬人,東漢王莽跟劉秀也在此爭戰,也是死傷數萬。至於小型戰鬥更是不計其數。這些人冤死魂不消,在萬拔山作惡,老祖宗憑著跟住持學到的驅鬼之法名聲漸起,奠定了我施家在萬拔山的地位。現在陽魂世家這個稱號還有沿用,而那塊鵝卵石就掛在我脖子上,我給它取名為‘星石’。意思就是我的石頭。還有那古寺遺跡,隻不過早已是殘垣斷壁。事情並沒有完結束,施懷恩六歲那年,他誤掉進水缸內,差點被淹死。當他被救活後,竟然可以看到陰鬼。老祖宗是又驚又喜,他再去找住持,可是住持已經圓寂。寺裏的和尚遵照住持遺命,將佛照寺收藏的典籍全交給了老祖宗。另外還有共紙包的三樣東西……陰鬼本是無形的東西,常人根本看不到。老祖宗可以驅鬼卻從沒見過鬼長啥樣子。施懷恩天賦異稟竟然可以看到,因此老祖宗把一身所學盡皆傳授給他。而施懷恩不負重望,長江後浪推前浪,名頭甚至蓋過老祖宗。老祖宗老懷大慰,隻是那時老祖宗疑惑一件事。自從他們有了施懷恩後,再也沒生出第二胎。一直等到施懷恩成年娶妻後,他們所生的仍舊是個男孩,而且也是重瞳。老祖宗終於意識到施家的古怪,但是他又說不出個二五六。後來我們施家代代流傳,每代隻有一個兒子,而這個兒子必定是天生重瞳,陽魂世家的名號也隨著流傳。一直到我也不例外!天生重瞳。奶奶活著的時候經常跟我抱怨,她是多想往外嫁閨女,可都沒有機會。有次我跟奶奶說,想嫁閨女還不簡單,領養一個女兒不就成了?奶奶當時聽到我的話呸呸嘴,對著西方拜了拜,嚴厲告誡我不得亂講話,得罪了神靈要給我施家降災禍!後來我從父親口中知道,我家祖上曾有人收養過女兒,但是個個都活不過十八歲,前後經曆了三次這種事兒,感覺太傷天害理,便罷休認命了。時間流逝,自清朝取代明朝,再到民國最後解放。我們施家祖上從來未曾出過懸梨溝,每代人都老死在山上。在民國時期我有一位先祖受大軍閥馮國璋邀請,出山相助他。我那位先祖可能受不得外界世界的**決定出山。誰知道在他剛出萬拔山脈,忽然天降驚雷,將他前方霹出一個大坑。先祖以為是意外巧合,那知道他剛剛繞開,又有一道驚雷霹在他麵前。先祖一連試了五六次都是如此,他終於害怕了,又返回了懸梨溝。那些軍閥也被嚇的不輕,沒有難為先祖,他們策馬而去,那知道行不足百米,一道龐大如合抱粗的閃電霹下,將那些人全部霹成了灰。先祖一陣後怕,回去後他將施家生是萬拔山人,死是萬拔山鬼寫進了祖訓。我跟父親似乎也是這種宿命,現在的我跟他學祖傳驅鬼之法,也算小有成就。我們的村子幾乎與外界隔絕,別說現在汽車開不進山,馬車驢車都不行,那歪歪扭扭的羊腸小道令人觸目驚心,有點鬼路十八盤的感覺。這裏極端落後,連男耕女織都算不上。基本上是靠打獵為生,村民白天去山上打獵,晚上各回各家抱著老婆睡覺。直到九十年代後,我們這裏才通上了電,但也隻是用來照明。奶奶說我們的生活僅限於白天,晚上是陰鬼世界,不能出門。她告訴我萬拔山中古往今來死去的人太多了,晚上若是碰到他們,會被勾魂。對奶奶這些話我置若罔聞,因為我有一個無比厲害的父親。而且我也是施家重瞳傳人,對那些陰鬼也有克製之法,晚上倒是經常帶著我的‘大奔’去山上溜一圈。大奔是我養的一條狗,它毛色灰黃相間,長得很威武。它已經陪了我五年,從我記事起我家便有條灰狗,不過大奔得叫它爺爺。記憶中我沒見過母親,奶奶跟父親從來不跟我講關於母親的事情。在我六歲那年,我父親想送我出萬拔山外去上學,趕趕現代的潮流,因為村子中有不少人出去打工。但是奶奶嚴辭拒絕,祖訓可不能改,我當然也不能例外。父親執拗不過奶奶,沒辦法隻好自己教我識字讀書。父親說我人夠聰明,就是太貪玩,否則早就可以繼承他的衣缽,對於我小有成就的沾沾自喜,父親總說我還差的多。我家四間石房,房頂用茅草裹著泥巴覆蓋,雖然簡陋卻很結實。其中一間房子中收藏滿了書籍,大部分是祖上流傳下來,還有一部分現代人來萬拔山遊曆留下的報疇,我父親幫人取得報酬就是書,其它東西一概不要。這些書幾乎堆滿了屋子,父親跟我說有十萬本,我看過的不過是它的百分之一。現在的我便在幫父親晾曬這些書,這種事情每年都要上演三四次。“爹,我聽說村外的人對這些古書很感興趣,不如我們賣掉一部分算了。”晾曬十數萬本書可不是一個小工程,雖然我長得足夠粗壯,可是一天下來,也是腰酸背痛腿抽筋。父親還沒說話,這時一個中年人闖進了我家,他神色匆忙,左顧右盼,問我父親是不是姓施。“我是施雲景,你有什麼事兒?”父親應答,中年人一把跪在地上:“施先生,你一定要救我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