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祭拜(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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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蘇苓是激憤之下,教訓了何氏一家子後便利落的轉身而出,加之蘇苓口氣堅決、態度果斷,很是能夠影響旁人,蘇娘子與蘇茯兩個剛剛才被那邪性的燭台弄著滿麵懵懂,見狀竟是不由自主的跟了出去。

直到三個人一起走出了蘇家,蘇娘子才慢慢的回過了神一般,一時倒是沒說方才的事,隻慢慢開口道:“咱們,連一刀紙錢都未帶,還有蒙哥,也合該去磕個頭……”

這說說的倒是,不論在哪,也沒有兩手空空去上墳的道理,蘇苓聞言腳步一頓,抬頭看了一圈,叫住了一個掃地的仆婦喚她去給住在廂房的招財進寶傳個話,接著又轉身看向了蘇娘子:“進寶步子快,咱們慢慢走著,他們兩個帶上祭禮,一會兒就趕上了。”

後頭的蘇茯沒心思理會這些,麵上帶著些畏懼之色,忽的的拉了蘇苓,徑直問道:“方才……那是,怎麼回事?”

蘇苓如今也平靜了下來,聞言在心底裏琢磨了一番將233與末世種種都實情道來的可能性後,還是搖了搖頭:“想來,當真是阿爹看不下去,這才顯靈了罷?”

蘇苓剛剛回來時,因為陳家鬧事,不得已當眾說出了阿爹亡靈托夢的事,事後蘇娘子與蘇茯兩個就仔仔細細的問過了蘇苓其中的“詳情,”這種事雖然有些神奇,但因著那一根金條的佐證,最終倒也勉強說服了家裏人。

隻不過托夢是一回事,但像方才那樣,如鬼神顯靈一般的情形顯然又並不相同,此刻蘇娘子聞言張了張嘴,似是想說什麼,最終卻也隻是低了頭,低著頭,又默默往前行去,蘇苓姐妹相互瞧了一眼,便也抬腳跟了上去。

蘇家祖上起起落落,百年前才因著戰禍天災遷到了蓮花鄉安頓下來,而正經攢下了家私,成了地主鄉紳,更是在蘇苓的祖父中了舉人之後,才借著功名一點點置下的房地,又請了風水先生,在山下尋了一塊很是不錯的寶地,計劃著等的家族興盛,人丁興旺之後,便將此處當作蘇家子孫的長眠之所,隻是這會兒除了蘇苓的祖父之外,再往下便隻埋了蘇貴一個,且都未合葬,父子一對孤墳遙遙相對。

等到了招財進寶之後,蘇苓幾個又足足走了小半時辰的功夫,方才到了蘇家的墳地所在,身為典妾所出的庶子,又有著何老太太那樣一個工於心計的嫡母,蘇貴非但活著的時候要比兄長矮上幾分,即便是先一步亡故,在祖墳裏葬下的位置也要比給蘇富提早留下的偏上一些。

蘇苓對這樣的祖宗禮法絲毫不當回事,心下隻是想著日後若是當真與老宅這邊勢成水火,是不是應該想個法子另尋風水寶地,將阿爹的遺骸遷出去,既能與老宅這邊避免瓜葛,也省的父母死後都要平白低人一頭……

蘇娘子自然不會料到自個的二女會在心裏琢磨著這樣的事,蘇貴去後還不到一年,加之她新寡之後更是過的日益艱難,如今瞧見了自個亡夫的墳塋墓碑,心內閃過蘇貴活著時在前遮風擋雨、即便困頓,也能為她們一家子撐起一方晴空的日子,心內便是猛地一酸,愣愣站了半晌,麵頰忍不住的滾下了兩行淚珠來,聲音低了下去,像是自語:“既是知道後悔,知道心疼我們母女,又何苦去的這般早?既是回來了,怎的,也不來瞧瞧我……”

身後的蘇苓聞言麵上也是一黯,任憑她有著233這樣的金手指,可是人食五穀,生老病死這等事卻是神仙也無法阻止,而在末世掙紮求生了二十餘年的她,見過了太多的生離死別,卻是比誰都知道逝者不可追,立足眼前的道理。

前些日子她說了阿爹托夢的借口是情急之下、事出有因,可直到此時,她卻方才明白,自己若總是如此,她不當真,可對於姐姐與娘親,隻怕要叫阿娘沉溺過去,更難走出來。

看著招財進寶、與蘇茯幾個都跪與墓碑下準備起了祭奠的東西,蘇苓抿著嘴,便也屈膝在一旁跪了下來,伸手細細的拔起了墳塋上叢生的雜草。

斯人已逝,有兩個女兒在後,蘇娘子並沒有放任自己悲痛太久,至多不過兩刻鍾的功夫,她便也強撐著擦幹了眼中的濕潤,祭拜過後,她又扭頭看向了蘇茯,聲音中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難過:“與你阿爹磕個頭,謝過他照拂,也叫他,放心的去罷……”

蘇茯緊咬牙關,正了正身子,默默恭恭敬敬的磕下了四個頭,起來之後,便也看向了蘇娘子,聲音平淡,竟仿佛隻是在說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一般:“等回去後,就在金媒婆說的人選挑一家定下吧,家境年紀都無妨,隻要人踏實,心地良善,最好是能離得近些,還能照應家裏,若是尋不著,就金相公家裏再問問……”

蘇苓聞言一頓,說起來,其實在金媒婆代表陳家上門商量和離的事時,就隱約朝娘親說起過姐姐再嫁的事,隻不過,在那老虔婆的口裏,姐姐已是二嫁身,外頭名聲又不好,因此最後說出口的,一個都不在劉安縣不說,且還不是身上帶著些毛病,便是年過四十,尋人做填房後媽,最好的一個,便是蘇茯口中所說的金相公,倒是鄰縣的一個大族子弟,年方三十,身上還帶著官身,聽著倒是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