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將盡,春寒料峭。村子裏滿天灰霧,遠處的山巒在煙靄中隱約可見,山腳下的小河泛著一層薄薄的冰淩,偶爾有幾隻烏鴉發出嘶啞的鳴叫,打破了這一片死寂。村子裏的百姓最近都神色緊張,不敢貿然出門,尤其是在黃昏之後。
自從前月村裏的陶長安患了怪病——瘧疾,村民們都隱隱感覺到了某種異樣。陶長安本是村裏一個壯實的漢子,身體向來健碩,但自從得了那場病,整個人日漸消瘦,時而寒戰,時而高熱,滿身冷汗,日夜難安。村裏的郎中束手無策,連他自己都說:“這病,不像尋常瘧疾,怕是遇上了什麼髒東西。”
起初,大家以為不過是尋常疾病,直到村裏接連有人發病,情況越來越糟,人們開始四處求神拜佛,燒香驅邪,甚至傳言說是得罪了山神。可即便如此,病情沒有半分好轉,反而日益惡化。
一天,村裏來了一個老道士,自稱王真人,行跡神秘。此人頭戴破舊的道冠,手持一柄拂塵,背後負著一個藥囊,腰間掛著一串銅錢。村民見他神色深沉,目光如炬,便帶著幾分敬畏,紛紛請他到家中看診。
王真人到陶長安家時,天已入夜。陶長安正躺在床上,滿頭大汗,整個人麵色蠟黃如紙,雙手不停發抖,嘴裏還不斷低聲呻吟。老道士在床邊站定,目光掃過他的臉,眉頭微微皺起。
“這不是尋常瘧疾,”老道士低聲道,“怕是染上了瘧鬼。”
“瘧鬼?”陶長安的妻子嚇得臉色煞白,驚恐地問道,“道長,此話怎講?”
王真人沒有立刻回答,隻是將手中的拂塵輕輕一揮,口中念念有詞,隨即向床底下擲出一把銅錢。銅錢在地上叮當作響,滾落在角落裏,瞬間化作一股青煙。
就在青煙飄散的刹那,房間裏忽然刮起一陣冷風,風中帶著一股刺骨的寒意。陶長安猛地從床上坐起,雙眼瞪得如銅鈴一般,嘴唇發青,仿佛被什麼東西控製住了。屋裏的人嚇得倒退幾步,唯有王真人站在原地,目光凝重。
“瘧鬼來了,”他沉聲道,“它附在人身上,靠吸食精氣生存,得手之後便會飄走,留下病軀。”
話音剛落,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奇怪的笑聲,清脆而又尖利,仿佛是一個孩童在遠處嬉鬧。眾人頓時緊張起來,紛紛望向門外,隻見夜色之中,一個麵色白皙的童子模樣的身影一閃而過。那童子全身上下衣帽鞋襪皆是深青色,麵無表情,眼神中卻帶著一絲詭異的笑意。
“是它!”王真人厲聲道,“瘧鬼!”
瘧鬼似乎並不怕被識破,反而停下腳步,站在屋外的月光下,輕輕舞動著手腳,仿佛在跳著某種詭異的舞蹈。那雙細長的手指在空中劃出一道道殘影,身影忽明忽暗,配合著那刺耳的笑聲,顯得格外駭人。
王真人口中念咒,忽然從袖中掏出一張符紙,貼在了陶長安的額頭上。陶長安頓時安靜下來,仿佛被什麼力量鎮住了。瘧鬼見狀,麵色忽然變得猙獰起來,它不再跳舞,而是向屋內的眾人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