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瘋子!”
看著新來的小侍女戰戰兢兢地把食物放在桌子上,黛妮思隻能無奈地苦笑。
現在所有人都把她當成是瘋子。
小侍女撲朔著一雙大眼睛看著有些淩亂的黛妮思,小心翼翼地保持著距離,生怕眼前這個“瘋子”一發瘋把自己抓起來吃掉!這是廚房裏那些女傭人告訴她的。
黛妮思用手指將額前幾絲淩亂的頭發撥到了耳根後,從小木床上坐了起來。
這些日子她哭也哭了,鬧也鬧了,可是現在,她累了!
小侍女見黛妮思突然坐了起來,身體不由自主地往後退。
黛妮思看了小侍女一眼,用略帶沙啞的聲音問道:“你怕我嗎?”
小侍女先是點頭,馬上又把小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一樣。黛妮思知道小女孩在撒謊。
還是不難為她了吧。
她真的餓了,徑自在桌子旁坐了下來。食物看起來很可口,肆意地挑撥著她的食欲。可是剛放進嘴裏卻怎麼也咽不下去,堵在胸口說不出的難受。她硬逼著自己喝下幾口湯,這些湯水還沒來得及下肚就似乎化成了淚水,止不住地從她眼睛裏湧出來。
我這是怎麼了?黛妮思強忍住鼻腔裏湧來的辛酸,伸手試圖擦拭掉那如線般掉落的淚珠。最後,她終於沒能擋住決堤的淚水,把頭埋進了雙臂嚶嚶地哭了起來。
說好不再哭的,可是她又哭了,在一個小女孩麵前苦得像個淚人。
她好想痛痛快快地哭一場,可是心裏卻一直告誡著自己,不可以!她不能再表現得那麼軟弱。她緊緊抓住自己的手肘,手指幾乎扣進了肉裏,把頭埋得更深,使盡全身力氣克製著身體的抽泣。
要堅強!她再一次鼓勵自己。
當黛妮思再次抬起頭來時,已經止住了哭泣。她用衣袖拭去眼角的淚痕,看到那個小侍女正怔怔地看著她。
黛妮思努力地使自己的臉上掛上笑容,溫聲問道:“你怎麼還沒走?你不怕我嗎?”
小侍女搖搖頭,半響才支支吾吾地說道:“我想……我想……你需要幫助!”
她的聲音很小,黛妮思知道她還沒有完全對自己放下戒心。
真是一個善良的孩子。
“你是新來的吧?”
小侍女點點頭。
“你叫什麼名字?”
“梅玲。”小侍女輕聲地答道。
“梅玲,能過來幫我梳妝麼?”
梅玲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走了過來。
梅玲是一個生手。黛妮思從鏡子裏看得出梅玲的動作有些拘謹,顯得很笨拙,幫她梳頭的時候甚至將她的頭發扯得生痛。
每次黛妮思忍不住痛得叫出聲來的時候,梅玲的大眼睛充滿了惶恐,嘴裏一個勁地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小姐!”
黛妮思微笑著鼓勵小梅琳繼續下去,就在這時,她的微笑戛然而止。
鏡子上照出另一個人。
雷阿諾.魯西德,我們應該稱他為魯西德公爵了,不久前他繼承了老首相的爵位和全部的財產。現在這位公爵大人正倚在黛妮思的房門口,當他發現黛妮思正在梳妝打扮時顯然很驚訝。
黛妮思立刻把梅玲打發了出去:“梅玲,你可以出去了,剩下的我自己來理!”
待梅玲端著食物退出房間後,雷阿諾立刻關上了房門:“真是恭喜了,我們的大小姐終於恢複點人樣了!”
黛妮思背對著他,沒有起身,從小抽屜裏摸出了小剪刀藏在手底。
“這裏不歡迎你,你這個無恥的弑父者!”黛妮思從牙縫裏擠出這句話,她對這位儀表堂堂的公爵大人厭惡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