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蓮靜靜聽著琳琅訴說，心想大概就是這具身體的原主人已經因溺水身亡了，自己才會穿越過來。
“我是怎麼落水的呢，他們沒有說嗎。”
“我不曉得，小姐。”琳琅很是實誠。
“相府的人，為什麼是他們送我回來呢。”
琳琅睜大眼睛，好像有些驚訝：“小姐，那日，蔣公子……如今應該稱作蔣侍郎了，來府上向小姐提親。小姐不是沒有答應嗎。小姐那天出門，雖然沒有和琳琅說，現在琳琅想來，應該是找了蔣公……蔣侍郎。”
蔣公子？這又是誰。秦蓮覺得自己又迷糊了。
“琳琅。”
“小姐我在。”
“琳琅，我感覺自己好像忘記了很多事。你能告訴我嗎。”
“小姐你是怎麼了？”琳琅聲音裏透著擔憂。
“無妨，大約是才醒來，一時記不起。我問你說就是了。”
琳琅性子單純，也沒有多想，馬上點頭：“嗯。小姐你問吧。”
“你知道，我為什麼不答應那個丞相的提親嗎。”
“小姐，大約是還在置氣吧。”琳琅似乎是因為不確定，說得並不大聲。
“置氣？與誰置氣呢？”是那個素未謀麵的父親，還是那個草菅人命的夫人。
“當然是蔣公子——小姐，叫他侍郎真是別扭。”
“我與他，曾經……咳咳，有過一段？”舊**上門提親居然還會置氣，不答應麼？
“小姐與蔣公子本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後來，因為一些原因，蔣公子退了與小姐的婚約，讓小姐很是蒙羞，家裏夫人將小姐幾個姐妹沒有嫁得好人家怪罪在小姐身上——那幾個小姐的姿色還不及小姐萬一，又個個蛇蠍心腸，怎麼配嫁得好。”琳琅說到後麵，語氣中很能聽出對那幾個小姐的鄙夷。
聽琳琅所說，自己這具身體還很是姿色出眾？也不知是不是琳琅的吹捧。
“琳琅，有鏡子嗎，取給我看看。”
“小姐……我們屋，沒有小的鏡子。”
“那有大鏡子？”
“有的，可惜是銅鏡。小姐，前些日子老爺帶回一些西域來的琉璃鏡，聽說照人是纖毫必現。那幾位嫁出的小姐都有來拿呢。小姐也是有份的——我親耳聽到夫人房裏的大丫鬟說的，夫人就是故意扣著不給小姐。”琳琅絮絮叨叨，末了添上一句，“小姐，為什麼你總是不爭。”也並不是向眼前人相問，隻是感歎和隱約的埋怨。
秦蓮雙手略一使勁，坐了起來，她發現這具身體非常的羸弱，也不知是原本如此還是溺水大病的關係。
“扶我過去一下。”秦蓮懶懶將腿放下床榻，穿上繡有牡丹的布鞋。然後把手遞給琳琅。
本來隻是懶洋洋的一遞，可是看到自己手的那一瞬，秦蓮忽然想起一句詩來——壚邊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這本是形容西漢卓文君的詩句，因為極美極靜，讓秦蓮記了下來。如今用在自己的這雙手上，卻是再合適不過。
十指纖纖，如同蔥管。手背上的青色血管隱隱透著顏色，顯得手更是如玉如雪。。
果然是嬌生慣養的小姐啊。秦蓮腹誹。
方一動步子，秦蓮就覺得全身都是酸痛的，忍住沒有腿軟，幾步就到了梳妝的鏡前，趕緊坐在了軟凳上。
銅鏡中的人影照得並不清楚，秦蓮抬眼看了看外麵仍然黝黑的天空，說：“琳琅，把蠟燭拿過來一下。”
“是。”琳琅一邊應聲，一邊取過燭台，放到梳妝台上。
借著暖意洋洋的燭光，秦蓮看清了自己的長相——其實也許不用仔細看，這張臉和前世那張臉並無多大分別，除了眉目之間的神韻更加楚楚可憐，當然似乎也與這具身體更瘦一些有關係。
前世的秦蓮向來被同學們稱作古典美人——眉如山迢遞，眼似橫波流。前世的她雖不愛打扮，從小到大也得到過很多稱讚，絕對是中上美女。如今換上古裝，倒也不枉稱絕色。
對自己容貌並無多大興趣，知道是什麼樣就好。
秦蓮覺得自己根本睡不著，看著外麵黑壓壓的天空，隻好說：“琳琅，我繼續問你好了。”
“好的，小姐。”
燭光昏黃，美人如玉，透過模糊的鏡麵，猶如畫皮。燈火搖曳，不知照著誰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