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起來,飄渺城周遭的氣氛已大致恢複了正常,市麵上的大小活動亦開始盡複舊觀。黑閻與楚湘雲目睹此狀,皆不禁在暗地裏感歎世態之炎涼,百姓之善忘,可算是典型的「親戚或餘悲,他人亦已歌!」
眾人雖順利殲滅來犯之敵,結束戰爭,然卻有一大堆的善後工作接踵而至,絕不空閑。本應留下主持大局的龍傲君,早就不負責任地把所有的煩惱問題丟給楚昊天,自己隻顧每日拖著黑閻在城中到處遊蕩,跑得不見蹤影,清晨消失,傍晚才回來。楚昊天縱然滿心不情願,也隻好死死氣氣地強拉上楊傑,一同收拾龍傲君留下的爛攤子。他們一方麵須上表朝廷,稟告飄渺城諸事;另一方麵又要盡快履行諾言,替陣亡將士家屬安排一應撫恤事宜,以及籌建萬人英雄塚等等。此外,楚昊天還希望趕緊再行組建飄渺城步兵團,或甚至重騎兵團。這樣下來,他們每天直忙得焦頭爛額,才勉強應付的了。
看著其它人從早忙到晚,被龍傲君扯去陪伴的黑閻,這些天來卻一直心事重重。黑閻初獲佳人,理應雀躍萬分、甜蜜非常才是正理,卻為何如此反常呢?
這天,黑閻又再木無表情的跟隨著龍傲君逛街,龍傲君終於忍耐不住問道:「怎麼了,?看起來你似乎有什麼話想說?」
「你應當知道的,又何必明知故問?」黑閻聞言,皺眉不悅道。
「別生氣了,是關於冷無歡的事吧?」龍傲君好脾氣的耐著性子柔聲安撫愛郎。
黑閻默不作聲,不置可否。
「喂,你別這樣子行不行?隻會悶聲不響的,叫人無所適從。有甚麼不滿,便老實說出來大家相談相談呀!整天黑起臉孔,悶在心裏,教人家看著多不舒暢!」龍傲君也來氣了。
「我就是反對,又會有效嗎?」黑閻反詰道。「我不喜歡這個人,陰暗的氣息太重了!隻看他雙眼細長,雙唇薄削,便知他乃天性涼薄、刻薄寡恩之徒。而且他的忠誠度尚存疑問,人也不容易駕馭。我勸你還是小心點兒好,說不定他是來當奸細的呢!」
「我也曾懷疑過那個人會不會是敵人派來的臥底,但是以他的倨傲,應該不是那種人。」龍傲君略想了一下,便否定黑閻的議論。
「那你能期望他又會受命於你嗎?」黑閻冷笑道。
「你不明白,這種人很是奇怪,一旦他認定了你符合他的要求,便能死心塌地追隨你,鞠躬盡瘁,死而後己。隻要我時刻展現令他滿意的能力,問題應該不大。」龍傲君微微地側著頭,她那一頭華麗的金發也傾往一邊。「但是,他所能帶給咱們的好處卻是無可限量的。要知道,有光必然有暗乃是世間真理,而此人冷繪寡情,任何事皆從利益點著眼計算,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乃天生的幕僚之才,必能對我等有所助益。我正是看中了此點,才欲收下他。」
輕籲了一聲,龍傲君續道:「今後我們助昊天爭位,將要麵對的是黑暗宮廷之中的政客們,明白地說,就是無盡的各種爾虞我詐和勾心鬥角的陰謀事件。為此,我們需要具備政治策略方麵的人才,而你雖然勇武,卻因性格使然,是不能作?這方麵的商討對像的。所以說,我們必須利用他的頭腦。」
「那麼你自己呢?單單是足智多謀的你應該已經足夠應付敵人的陰謀了,何況更有自幼生長於王室的昊天,他必定對各種宮廷鬥爭的應對方法熟稔得很吧?」
「,你這種想法實在太天真了,政治遊戲並非如此簡單的。」龍傲君幽幽歎了一口氣。「縱使我有些小聰明,但從未涉獵過政治爭鬥的我,又怎會是那些大半生均在權力場中浮沈打滾的老狐狸們的對手?稚嬱騤我,恐怕他們不費吹灰之力便能消滅了。況且,認真來說我擅長的是陽謀而不是陰謀,在戰場上或許還能夠取勝,可對付這些……唉,我倒寧願再麵對多幾場戰役!而昊天他……唉若果他精通此道,便不會像現在般落於下風,被人整得岌岌可危,要靠咱們幫忙了!可見淨指望他亦是不行的。」
黑閻垂下頭,陷入深深的沈思裏。
「因此,不管冷無歡的為人如何都不重要,隻要他能夠對我等有所幫助,便要重用。用人唯才,不是嗎?不管如何,冷無歡總會派得上用場的。那男子會以他灰暗的心思去對付來自敵人的種種權謀詭計,必要時即使殺害老人婦儒也在所不辭吧?這或許是種不名譽的做法,但卻肯定行之有效。所以對我們來說,他是個必要的人才。」
「我討厭陰謀詭計!」黑閻終究放不下他心目中的所謂「正義」。
「正大光明固然是好,但單靠這樣卻是不行的!敵人並不會因為你行事光明正大、符合道義而尊敬你,對你手軟,隻是從正麵進攻;反而會暗地裏偷笑你的愚蠢,更加有恃無恐、變本加厲地用盡各種凶狠毒辣的計謀來對付你。因此我們必須要有精於權謀詭詐之道的幕僚輔佐,以對付來自背後的陰險殺機,而他,冷無歡,正可以完全符合這樣的要求。他或者不是一個值得尊敬和讓人喜歡的人,但他絕對是一個優秀的參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