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天晚上手塚萬分誠懇的對她表白過之後,他就似乎真的決心以實際行動來幫助奈奈考上千光高中。隔天就送來了一大疊整理好的複習筆記,從驚人的厚度來看,不是一兩個星期就能完成的。大概是從這學期開始,他就在私下做準備了。奈奈翻看著筆記上勾畫出的重點還有密密麻麻的小字注解,一時百感交集。
這還不算,不知道手塚拜托了誰,總之居然被他弄到了千光高中的曆年試題還有重點筆記。拿著那些據他說“不算什麼”的參考書和試卷,奈奈怎麼也說不出實話。
她真是個傻瓜傻瓜傻瓜!本來是一件自己完全占理的事,最後倒變成她做了虧心事,戰戰兢兢的生怕被手塚看出什麼來。事到如今要她若無其事的告訴手塚:其實吧,我逗你玩兒呢。誌願我早就改成青學高等部了,不好意思,你白做工了,哈哈哈哈。
——手塚會有怎樣的表情和反映?奈奈不想看也不敢看。即使是冰山也會變成火山,搞不好他們真會絕交的。
於低下頭去認個錯道個歉其實也不是什麼難事,可奈奈就是拉不下臉。是奈奈又開始了痛苦的失眠生涯,晚上輾轉反側。每次都下定決心要好好的把話說清楚,可是一看見手塚頓時就蔫兒了。期末將至學業繁重,手塚那邊要交付學生會工作,網球部也有一大堆事情要忙。奈奈想找個單獨說話的機會都不行。回家之後還要喬裝在上補習班,呆呆的跑到很遠的紅茶店傻坐,奈奈真想一頭撞死算了。
還好老師比較守信,沒有把她更改誌願的事拿出來說。所以,就在奈奈反複糾結於說還是不說,什麼時候說,用什麼方式說這些無聊問題時,第三學期馬上就要結束了,到最後她還是沒有告訴手塚實情。每次收下他送的複習筆記,內疚和罪惡感都讓她幾乎抬不起頭來。大家都以為奈奈日漸消瘦是為了努力考上千光高中,甚至連自家媽媽都不知道女兒早就變了主意。
明天就是升學考試,學校特別放假一天,讓考生回家好好休息。長期睡眠不好奈奈終於撐不住死在床上,一覺睡到中午才被媽媽死拉活拽的拖起來。打著嗬欠下樓,看見手塚坐在沙發上,奈奈沒精打采的問:“又有什麼複習筆記?”
“最近你精神不太好,是不是太累了?”
“還好,也不是很累。“奈奈假裝去看桌上的花瓶,“你的那些事情還好吧?”
“該做的事情早就做完了。”
“哦,哦,明天的考試你準備得怎麼樣。”話一出口奈奈就後悔了,有什麼好問的,手塚的成績願意上青學高中部,學校老師隻怕是高興得快要哭了,考不上才是怪事。
“你準備得怎麼樣?”手塚反過來問。
奈奈吱吱唔唔的說不出話來:“還好吧........”
“那些複習筆記有用嗎?”
眼神遊移,奈奈不敢看他:“有用啊,很有用。”
手塚微微皺起眉:“聽老師說你還是會參加明天青學的升學考試?”
“嗯,是啊。”奈奈胡亂的找著借口,“你知道千光的考試要晚幾天嘛,反正都是考試,萬一考不上還有個保險,哈哈哈哈。”
手塚沒說話,默默的從衣兜裏掏出一個護身符遞給她。奈奈接過一看,驚訝的睜大的眼睛:“這是天滿宮的神符,你什麼時候去求的?”
“雖然我不是很相信這個,但是他們都說很靈,你拿著吧。”手塚答非所問。
見他站起身來似乎要離開,奈奈張張嘴,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了,向他坦白一切吧。告訴他一開始她就隻想和他在一起,根本不在意讀哪個高中。後麵說的話都是故意氣他的。不知不覺捏緊了手裏的護身符,北野的天滿宮,他究竟是什麼時候去的?明明都那麼忙了哪來的時間去京都。
口口聲聲的說他不好,一點也不考慮她的心情。可是認識正好八年,她還不明白手塚是個怎麼樣的人嗎?就算做了再多,他永遠不會在麵前提上一句。除了網球,他也不會把自己的意誌強加於人,哪怕是因為自己的關係影響別人的決定,他都認為是不可原諒的錯誤。之所以瞞著她不告訴誌願的事,也是太了解自己咋咋呼呼的性子,知道他放棄保送後會想都不想的說什麼“我也和你一起留下”。看他準備的那些複習資料,大概也沒想過要隱瞞多久,隻要等到奈奈交上誌願書,一切成為定局,他再慢慢的告訴自己。
很難以讓人理解,看似很不近人情的做法,卻是手塚的行事。回想起填報誌願書前幾天的日子,好多次他都欲言又止,自己卻根本沒有留意,興致勃勃的一個勁說著千光高中怎麼樣怎麼樣。就像現在的自己一樣,他隻怕是也難以開口,猶豫了半天最後卻被自己的一通質問和故意冷落打亂了所有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