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心道:“小喜說,您若想見太子妃,就帶著太子殿下一道去接太子妃。明日巳初,你們在離城外三十裏處的大柳樹那兒等著。如果您沒有誠意,小喜就不會出現。”
小喜倒是謹慎。
滿心為玉兒考慮。
生怕玉兒回來再受委屈。
這時,沈府來人求見。
我命梅心將人請進來。
來者是沈府的管家,跪下向我磕頭:“老奴參見娘娘,娘娘千歲。”
“何事求見?”我問道。
老管家行完了國禮,行家禮:“小姐,老爺病了,病得很重,好些天起不來床,東京城有名的大夫都請來了,藥湯一碗碗喝下去,都沒用。少爺打發老奴,來請您回娘家。”
沈義倫一生耿直傲氣。
不肯憑裙帶關係往上爬。
我用了沈藍的身軀,進宮做了娘娘,沈義倫毫無攀附之意,反倒總是刻意疏遠。一年也來往不到三回。
前年,我在沈府被刺殺,他是文臣,手無縛雞之力,卻不假思索,衝上去護我。
我敬佩沈義倫的為人。
當即道:“明兒一早,本宮就回去,帶著榮慶一道回去。”
我思忖片刻,又道:“德芳也去。”
老管家點頭,跪安,回去複命了。
我吩咐梅心去福寧宮跟趙玄郎說明沈義倫病重的事,請求趙玄郎允我帶著榮慶和德芳去沈府。
德芳雖非沈藍所生。
但沈義倫身為國丈,病危之際,皇子公主都去看看,也是理所應當。
德芳被圈禁,不得踏出東宮一步。趙玄郎允他去沈府探望,我也可趁此機會,帶著德芳去見玉兒。
不多時,梅心回來,道:“回娘娘,陛下說,您和榮慶公主去便好了。廢太子是有罪之人,不能出去。”
我心又涼了幾分。
打定主意,等他明日去萬歲山後,做假聖旨去帶德芳出來。
沒想到,子夜時分,趙玄郎命錢公公給我送來令牌。
我歎了口氣。
他就是這樣擰巴。
做神仙不夠豁達,做將軍不夠狠心,做皇帝不夠明智。
反反複複。
臨了,還是向我妥協。
初七這晚,我睡得極不踏實。
第二天一大早,趙玄郎就去萬歲山了。
我拿著令牌,去東宮。
寢殿門上的鎖打開,“吱呀”推開門,昏昏暗暗的大殿,德芳抱膝坐在角落,十分淒楚。
我看著他,很心酸。
我走上前,喊了聲:“德芳。”
他混混沌沌地抬頭:“母親怎麼來了?”
“我帶你出去。”我拉住他的手。
“兒出去何為?兒已懼怕人世。”德芳掩麵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