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冬日的雪夜,羽昕一個人坐在床上發呆,手裏握著封信,信是從法國寄來的,寄信人的名字,她已多年不見了,淡藍色的信紙上寫到:親愛的羽昕:
你還好嗎?在法國沒聽到有關你的事,你現在還在畫嗎?能不能寄一幅你最近的作品給我看看?我很欣賞你兒時的,夢幻、絢麗,有時,你隻是拿畫筆隨意的在畫布上畫幾筆,那顏色,卻綻開得那麼柔和、明媚,我寄了兩幅我的作品給你,那是我比較滿意的作品,希望你能喜歡,並向我提出建議。
我下個月就回中國了,大概會呆上幾年,到大學的時候再去法國,我希望,你是我在中國看見的第一個熟人。
你的
徐正曦
回過神後,她才拿出那兩幅畫作,徐正曦擅長寫實,畫的畫既真實、又不那麼真實,給人一種很奇妙的感覺,明明是兩種對立的感受,卻能很巧妙的融合在一起,這兩幅畫延續了他的,而且,就繪畫技巧而言,他的技術更加爐火純青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隨意的把畫和信放到床邊,便關燈睡下了。那晚,她睡的很不踏實,還夢到了以前的事……
她五歲的時候,很喜歡畫畫,真的很喜歡,而且她畫的很好,浴室便跟著父親的朋友,當時小有名氣的畫家陳嘉學畫。同她一起學畫的,有一個同歲的男孩兒,也就是徐正曦,還有一個與她同歲的女孩兒丁芷。三人之中,數她和徐正曦最有天賦,陳嘉曾說過:“小昕和正曦都很有才華,但若小昕是千萬人中才有一個的天才,那麼正曦就是萬萬人中才有一個的天才!”起初,羽昕是不信的,但是,隨著二人年紀漸長,常一同參加繪畫比賽的結果而言,這句話是正確的。徐正曦總是第一名,而她,總是第二名。她心裏很不是滋味,徐正曦是她的朋友,可在較量中,自己總是輸,雖明白是自己技不如人,但是還是忌妒。於是,她漸漸疏遠了徐正曦,而一直與自己不和的丁芷,也總是嘲笑她是“萬年第二”。可是不知為什麼,即便她對他不理睬,甚至偶爾對他冷嘲熱諷,他也從不生氣,反而一直笑嗬嗬的。
三年後的一天下課後,他攔住了她,帶她到了附近的公園。
“你幹什麼?”羽昕冷色喝道。
“小昕,我,一個月後就要去發過了。”少年吞吞吐吐的說出這句話。
聽到這句話,羽昕愣住了,呆呆的望著眼邊的一朵野花,回過神後,勉強的擠出一個笑容,說:“那不挺好!你走後,我在比賽上就沒有對手了,我就是第一名了!”她扭過頭去,不再看他一眼,但是不知為什麼,心裏一緊,很不是滋味。
“對啊,我走後,你就是第一名了。那我就先提前祝賀你了!”少年臉上滿是失落,他其實真正想聽她說的,不是這句話啊。
“謝謝!”女孩兒故作鎮定,但是卻偷偷地握緊了雙拳,強忍住內心的不快。
少年起身,離開,羽昕緩緩扭過頭去,望著那個失落的背影,剛到嘴邊的話,又被她硬生生的咽了回去,終究,沒有說出口那句“再見,一路順風。”
此後,她在繪畫比賽上再無敵手,次次包攬第一,可是,沒有徐正曦在的比賽,這樣的第一名,還有意義嗎?
就這樣,羽昕放棄了畫畫,所有的畫具都被她封存在了陰暗的地下室中。
轉眼已是清晨,羽昕依舊是冷著張臉。
“怎麼會想起那些陳年舊事呢?肯定是那封信害的!”自語過後,她沒好氣的把信和畫塞進了抽屜中。
她整理好心情,吃過早飯後,便像往常一樣的去上學了。
“昕小姐!早上好!”剛踏進學校,她就聽見兩排男生,恭敬的向她行禮問好。
他們,是“昕衛隊”的成員。羽昕是學校裏出了名的“冷美人”,才貌雙全,那些追求她無果的男生便自發組成了“昕衛隊”,隻是,羽昕從沒有搭理過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