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家世代行醫,老祖宗在明朝隻身來到這兒,憑借自己的醫術在村裏有了一席之地,從一間茅草屋到瓦屋再到擁有自己的莊園,祖輩們花了一百年時間,那個年代是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清康熙年間家裏一下出了三個舉人,後來又連中進士,一時引起轟動,但祖輩的規矩不準做官,隻許行醫,這幾位學霸有人留在外麵在沒有回來,有人做了別人的幕僚,隻有一位回到了這裏,辦了十裏八鄉的第一座學堂,也就是今天鄉裏中學的前身,到了我太爺爺這一輩,還是延續教書育人兼著懸壺濟世的生活,太爺爺隻有爺爺一個兒子,爺爺接手的時候外麵已經是民國了,村裏幾個望族的子弟開始到縣裏讀書,學堂也改為官辦學校,爺爺就專心行醫直到現在。
據說爺爺也隻有一個兒子,就是我老爹,可是關於他們的情況我一點都不知道,爺爺隻說在我滿月的時候他們出意外死了,稍微大一些我開始向鄰居打聽,可說法都一樣,慢慢的我接受了這個現實,直到三年前我在後山無意間聽到有人說江醫生當年逼得兒子媳婦自殺,要是現在這個年代肯定要坐牢。我瞬間腦袋一片空白,跑回去歇斯底裏的問爺爺,但他隻是搖頭,默默流淚,說了句“是我害了他們啊”我愣了,接著是摔門而去,轉眼就是三年了,看到熟悉的景色,往事曆曆在目,我不由的深呼吸,不知道見了爺爺第一句話該怎麼說。
漸漸地我發現有點不對勁,進村的唯一道路居然開始堵車,這可是亙古奇聞,要知道在這個小地方除開逢年過節能看到幾輛小車之外,平時是很難得的,莫非我離開的這三年村裏已經集體奔小康,家家戶戶都有車了?可是想破頭我也不知道這裏的發展潛力在哪兒?農業已經退耕還林,工業完全是天方夜譚,生產出來的東西估計連運費都不夠,現在流行旅遊,可是村裏唯一的幾處牌坊和祠堂早在特殊時期時就已經蕩然無存,我小時候就隻見過幾根石柱子,後來也給弄去做路基了。
我們的車已經慢慢減速,看得真真的,進村的路上全是車,除開幾輛小車之外還有一溜軍綠色大卡車,不過這些車都沒有牌照。
“請停車”
我正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兩名軍人已經走過來,很禮貌的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前麵怎麼了?”劉姐問
“對不起,前麵正在執行軍事任務,暫不能通行。”軍人冷冰冰的說
我好奇的打量著他,他們不是一般的武警而是正軌的人民解放軍,一身野戰迷彩服,手裏握著九五式步槍,我相信裏麵肯定有子彈。
一時間我腦子飛速運轉,怎麼回事?抓逃犯?不對,如果是抓逃犯起碼在縣城的時候就已經要開始排查過往車輛,護駕?也不像,先不說護駕有專門的警衛部隊,能動用解放軍護駕的人,起碼是中南海裏的人物,可那裏麵和這裏何止是天壤之別,根本不可能到這裏來,我的記憶中到村裏來過的最大的人物就是鄉長。
劉姐和中年男顯得焦躁不安,掏出手機卻又發現沒有信號,又不好發作,那表情顯得有些滑稽,中年男雖然還是一副討債的樣子,但手在方向盤上不停的摩擦,看得出他也有些沉不住了。
“解放軍叔叔,能不能讓我們進去,我是村裏的人,已經三年沒回家了,我爺爺病重,我和堂哥堂姐特地趕回來的。”我下了車,認真的看著軍人。
“嗯,對不起,我是奉命行事。”他眼中透出一絲不忍,但轉眼又恢複到冷冰冰的樣子。我轉過身對劉姐攤攤手,意思是我已經盡力了。打開車門準備進去睡覺。
“讓他們進來”身後一個蒼老而沙啞的聲音傳來,我一愣,劉姐他們也顯得很吃驚,果然是他,那個和我們一起回來的那個老頭。
他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