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戲外戲(1 / 3)

臨江市文化局的青年編劇姚慕蘭兩年前因誌向不合與妻子錢鶯離了婚,從此便變得沉默寡言,一門心思撲在了戲劇創作上。

有道是“功夫不負有心人”,經過兩年的努力,姚慕蘭幾易其稿,終於寫成了一部九場現代越劇《桂花雨》。他將自己所有的情和愛凝聚在這部大戲上,盼望這部戲能參加全省的戲劇節,能一炮打響,衝進“五個一工程”。從而讓人們看看,特別是讓已經離婚的前妻錢鶯看看,我姚慕蘭可不是花拳繡腿,而是一個貨真價實的劇作家。

可哪裏曉得事與願違,劇本剛一送審就遭“槍斃”。這年月,戲劇不景氣,難得弄個好劇本,人家當然要吹毛求疵嘍。可姚慕蘭不是這麼想的,他感到無比鬱悶,便買了瓶白酒,獨自一人喝起悶酒來了。

喝著喝著,姚慕蘭突然一下站了起來,翻出了那本劇本手稿,氣呼呼地甩到了地上,然後從口袋中摸出打火機,準備來個“慕蘭焚稿”。

正在這時,突然傳來了“砰砰”的敲門聲。

是誰?這兩年很少有人來光顧他家,這時有誰會來呀?姚慕蘭疑惑地打開了家門,門外站著一位郵遞員:“姚慕蘭,你的電報。”一邊說,一邊把一份電報遞上。

姚慕蘭簽收完畢,就拿起電報看了起來,隻見電報上隻有兩行字:“去接受群眾鑒定,千萬不要老在一棵樹上吊死。”姚慕蘭看完電報,不由眼前一亮,好主意呀,我怎麼沒想到呢!他趕緊去看是誰拍來的電報,可正麵反麵全都看了,就是找不到拍電報者的姓名。姚慕蘭感到十分奇怪,這電報是誰拍的呀?是局辦公室主任老淩嗎?不可能,劇本送審時他第一個投反對票。是副局長老鄭嗎?也不像,最近局長去省委黨校學習,他是局裏的最高長官,他若支持,審查時就通過了。那到底是誰呢?姚慕蘭絞盡腦汁想了半天,還是理不清頭緒。幹脆不去想它了,姚慕蘭收拾好差點被他燒掉的劇本手稿,匆匆出門去找朋友了。

臨江市總共有兩家越劇團,這兩家越劇團的團長和導演都是姚慕蘭的鐵哥們兒,關係非同一般,原以為此行談不上十拿九穩,也該是八九不離十。可哪裏料到一連跑了兩天,全都遭到鐵哥們兒的婉言拒絕。

說起來,也真不怪這些朋友。這年頭,文藝界也走市場經濟,要排一個大戲困難得不得了,布景、服裝、道具、燈光,樣樣都是用錢的大戶,沒有上級點頭撥款,哪來錢排戲呀。姚慕蘭人頭再熟,可人頭熟又不能頂鈔票用。無奈,他隻得垂頭喪氣回到了家。

回到家,他又拿起了酒杯喝起悶酒來了,一邊喝,一邊自言自語:“唉,真是寫戲難,難寫戲,戲難寫呀……”

正在這時,門外又響起了“砰砰”的敲門聲,姚慕蘭開門一看,又是那個郵遞員,他又來送電報了。

奇怪,這又是一份匿名電報,電報上依然是簡簡單單的兩行字:“速去長河縣溪風越劇團,他們願意排你新編的大戲。”

嘿,這簡簡單單的兩行字卻比補藥的力道都要來得足,姚慕蘭高興得差點跳了起來,一下子覺得渾身是勁。這可真是及時雨呀,他當時也顧不得細想,連夜整理好行裝,第二天一早就坐頭班車趕往長河縣。

長河縣位於秀麗的古運河南端,是臨江市的近郊縣。長河縣溪風越劇團是臨江地區小有名氣的一個縣級劇團。這幾年劇團實行團長負責製了,新上任的團長是青年導演歐陽強。歐陽導演認識姚慕蘭,一見麵便緊緊握住姚慕蘭的手,連聲說:“姚老師,歡迎歡迎!”一陣寒暄過後,歐陽強提出了要求:“姚老師,有關排戲的事是不是讓我先看看本子,咱們看了本子後再定。好嗎?”

“好,當然好!”姚慕蘭連連點頭,摸出了那部凝聚著他兩年多心血的劇本手稿,遞給了歐陽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