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樽美酒鬥十千,玉盤珍饈值萬錢。
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劍四顧心茫然。
——唐 李白
革命勝利後,我們將在大街廣場上,建造一座純金的公共廁所。
——列寧
紅金台上。
張梁柱和他的金農們擺開了淘金的陣勢,到處都是揮鎬挖沙的人群。
韓二龍丟掉上衣,袒胸露背,揮汗大幹。他的臉上光彩熠熠。
尕五子雙手捧起一把沙子,激動得熱淚長流。
賽木兒手提水壺,仔細地給每一個金農跟前的茶缸裏倒水。
賽木兒走到尕五子身旁:“五子!看把你得意的,好象捧著滿把的金子!”
尕五子打趣地說:“嘿嘿!捧的是金子?我捧的是媳婦!”
賽木兒打趣地說:“你說的也對!晚上就捧著沙子鑽被窩吧!”
尕五字倏然一驚:“賽木兒,今兒個你倒大方起來了!來!坐我跟前!”
賽木兒小嘴一噘:“想得美!我討厭你們男人身上的臭汗!”
韓二龍偏頭,盯住賽木兒:“來吧!你二龍哥身上的汗可是香的!”
賽木兒斜了韓二龍一眼,離去了。
郝圖正在指揮幾個金農往一架金床上揚沙,金農們奮力幹著,郝圖臉露笑意。
王金貴手捧篩籮,在水麵上淘金。
郝圖專注的臉。
王金貴靈巧運用著的雙手。
篩籮在水麵上浸著。沙粒被清水逐漸淘去了,篩籮上留下了密集的閃光的金粒。
“嗬!金子!”兩個金農激動得喊出聲音來。
王金貴的臉部肌肉在顫動著。
郝圖的臉上也顯出興奮。
聞聲趕來的尕五子和韓二龍激動得跳了起來。
賽木兒也聞聲跑來了,眼睛裏閃爍出狂喜的亮光。
張梁柱跑過來看了看:“到底是老把式了!金子就好象認得你似的!”
王金貴的臉上微微含笑。
郝圖臉上的興奮卻很快消失了:“有啥高興的!我叫他們洗去了比正常情況多出幾倍的砂子,才留下這麼一點點最低等的糠皮金,按說這紅金台,豆瓣金多得該用手指去撿呢!”
賽木兒瞪大驚奇的雙眼:“豆瓣金?真有象黃豆那麼大的金子?”
郝圖矜持的笑起來:“豆瓣金算什麼呢?如果真是碰到了天造地設的好金窩子,連狗頭金也能挖到哩!”
賽木兒用雙手在自己的腦袋上比劃了一下:“狗頭金?真有象頭這麼大的金子?”
郝圖顯出一種飽經滄桑的深沉:“要撿到大金塊,非得有大福氣,還得有大人物撐腰,沒有大人物撐腰,即使撿到了大金塊,也會得而複失,甚至丟掉了性命……”
王金貴表示讚許地點點頭。
張梁柱:“聽說您老的父親曾在一九四四年挖到了一塊46斤重的金娃娃,真有那回事?”
郝圖陷入了沉思:“千真萬確!千真萬確嗬!這一驚人的發現,當時許多報紙都登了消息。可是,我父親的厄運從此也就降臨了……”
郝圖邊回憶邊敘述——
回憶畫麵上出現一個形象酷似郝圖的中年漢子,他就是郝圖的父親尕義。尕義衣衫襤褸,和一群匍匐在河灘上的砂娃們拚命地刨著刨著。然後背著沉重的砂包一步一挪地往河邊走。背後有幾個凶神惡煞的金把頭甩著鞭子。
郝圖畫外音:“那時候,淘金者都是金掌櫃用錢雇來的,他們被稱做砂娃,實際上也就是奴隸。”
畫麵上金掌櫃給砂娃們特製的衣服後麵畫上字號,就象犯人在號子裏穿的囚衣一樣。
天黑了,砂娃們被剝光了衣服趕進了帳篷。
金掌櫃把編了號的衣服一件件收攏到一起,尕義抖縮在帳篷角落裏,腿部抽搐。
郝圖畫外音:“金掌櫃害怕砂娃們私藏砂金,每夜都要剝光他們的衣服,我父親那一年在金場上苦了整整三個月,落下了風寒病。”
畫麵上的砂娃們被象吆趕牲口一樣地趕到金掌櫃的大帳篷裏。
砂娃們在幾個打手的嚴密監視下一一地脫掉衣服,由金掌櫃收攏到帳篷外麵的大青石板上。
金掌櫃倒了一些汽油點火,衣服熊熊燃燒起來。
大青石板上一堆灰燼。灰燼被水衝走。
畫外音:“在淘金結束,砂娃們離開金場之前,金掌櫃們抓得最緊的事,是把砂娃們穿過的衣服統統收攏到一起燒成灰,這有兩個講究:一是金掌櫃們要從灰燼中再清理出私藏的金子;二是金掌櫃們認為這些衣服是和金子有緣份的。他們不能容許隻配作奴隸的砂娃們把這些衣服穿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