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偏殿,溫月鳶被夏桃一路帶領著前往公主殿下的書房。
以往這兒,是最寂寥的地方,殿下不喜歡看書。
但尤愛放風箏、投壺,或者是坐船泛舟。
無論怎樣的玩樂,反正是不能悶在屋中,用薑錦煙的話來說,那樣人是會憋死的!
不過現在,公主殿下已經改了性子,這幾日,日日在書房之中,也不知曉是在搗鼓什麼。
不讓外人進去伺候。
聽說磨墨,都是殿下自個兒來的。
溫月鳶深呼吸口氣,她自然知道公主殿下在憂心什麼事,是怕自己被抓走。
以前在村落之中,經常會有偷狗賊,用一塊不知道多少狗舔過的肉棒骨,骨頭上抹著麻藥,狗子一舔,便立刻迷迷糊糊,四腿站立不穩。
讓這偷狗賊套了脖頸。
賣去城裏,亦或者鎮上。
當做一頓狗肉火燒。
大夏朝嚴禁食用牛肉,鳥雀又喜歡躲在深山,腰上別著個彈弓,在深山老林不轉上半天是找不著的。
唯獨這狗子。
肉多,一個骨頭和一點麻藥就能抓到。
乃一本萬利的買賣。
所以殿下,也應當和那些憂心狗子的農民一樣,擔憂著自己吧。
溫月鳶忍不住想笑。
聽殿下喊小狗兒喊多了,總有時候忍不住把自己真當狗。
但她並不是狗。
她是人,雖忠心和狗別無二致。
來到門口,溫月鳶原本是想敲門的,但又怕殿下把自己轟出去。
終究是沒敲門,而是輕輕推開了門扉。
屋內一片寂靜,薑錦煙此時正煩躁的抓著頭發,身旁堆積著許許多多的書籍和竹簡。
她淡雅的衣裙上沾染了墨漬,就連那粉嫩的臉頰上也點了不少黑墨。
活像是一隻栽進炭盆之中的白貓。
溫月鳶步履極輕,幾乎就像是一隻黑貓踩在房簷之上,尾巴輕輕搖擺,但沒有一丁點聲響。
等她來到殿下身邊的時候。
垂下濃密的睫毛,掃了一眼書本上的內容。
溫月鳶驚訝的發現,殿下記錄的竟然是曆朝曆代,皇子和公主們如何保下愛寵的事件。
哪個朝代、哪位皇子、什麼時期的事寫得一清二楚。
要知道,公主殿下讀書都不曾有這份心,這是為了拯救自己嗎?
溫月鳶心中一片駭然。
她沉默良久,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倒是薑錦煙覺得有一道陰影擋住自己的視線了。
正欲開口。
“本宮都說了,不需要有人在跟前伺候。”
結果一抬眼,看到了溫月鳶那張俊俏美豔的臉蛋,心好懸沒跳出胸腔。
“你怎麼在這兒!”
薑錦煙有些心虛,可此時已經來不及遮蓋自己這密密麻麻的本子。
隻能讓小狗兒看個幹淨。
“殿下,你忙了這許多日子,應該休息一會兒了。”
溫月鳶伸出手來,從袖子中翻出手帕,輕輕的擦去殿下臉上沾染的墨漬,不過因為這墨漬已經幹涸。
所以要沾水才能完全擦掉。
“今日就先不忙。”
“明日,再想解決之法吧。”
溫月鳶聲音溫柔,帶著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