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樹開著車去看母親,她讓老關也一起去了。老關的樣子有點激動。跟自己的喜歡的女人坐在一起,男人都會激動。而跟著女人去看女人的母親,男人更會激動。因為,不會有一個女人會隨便這樣做的。經過要去看看青樹的母親,是老關自己早就提出的要求。
青樹說,我母親六十九了。老關說,你給我說過了。青樹說,可她的耳朵一點兒也不背。老關說,我知道,我說話的聲音要小一些。青樹說,如果她要問起我們的事,你就說好著呢好著呢。老關說,她要問好成了啥樣子呢?青樹說,你還是說好著呢。老關說,我還想說些別的話,青樹說,說別的話,我不管,可你不能隨便說咱倆的事。老關說,我要告訴老人家,我早晚都會娶你。青樹說,說這個話還是早了些,別忘了,你可是個有老婆的男人。這一說,老關就有點沒話了。
如果你不想和一個男人好,你就要和許多男人好。如果你不想被許多男人糾纏,就得讓一個男人糾纏。我不想和許多男人好,也不想讓許多男人糾纏,那樣會太累。不管怎麼說,一個男人會比許多男人好對付些。那天帶著老關去看母親,母親果然很高興,很久沒有看見母親那麼高興過。隻是讓我沒有想到的,母親什麼都沒有問。也許,她覺得用不著問,我從來不帶男人去看她,這一回我帶一個男人去看她,就把什麼都說明了。
幾個鑽井工人來紅房子吃飯。看到了青樹,他們讓青樹坐下來和他們一塊吃飯。他們說,在大沙漠裏已經好幾個月沒有看到女人了。青樹坐下來,讓他們看。他們看了一會,青樹一點兒也不生氣。他們想著開店的女人,一般來對有些事會不太在乎。們就在看了一會後,伸出手去摸青樹的臉。他們說,青樹的臉,真好看。他們去摸青樹的臉。青樹還沒有惱,他們就去摸青樹的屁股。青樹隻是把那伸過來的手打開了,還是沒有惱。青樹沒有惱,老關卻惱了。要和摸了青樹的男人打架。沒想到青樹倒生老關的氣了,說老關把客人得罪了。老關說,什麼人客人,全是壞人。青樹說,這些石油大哥,其實並不壞,隻是野了一點。老關說,他們對別人野,我不管,對你野,不行。青樹說,你是我什麼人,你要管?青樹這一說,倒把老關說得沒有話了,氣得直瞪眼。
吃飯的人都走了。屋子裏隻有老關了。老關還在喝酒。青樹走過來,坐到了老關對麵。老關說,我不走了。青樹說,你喝了酒,不能開車。老關說,我要住在這裏。青樹說,這裏有客房二十間,你想住哪一間都行。老關說,我不住客房。青樹說,你想住在什麼地方?老關說,我要住在你的屋子裏。青樹說,好吧。來,再喝一杯。老關高興地舉起酒杯。青樹一口喝幹了,老關也一口喝幹了。隻是青樹喝幹了,沒有一點事,而已經喝了不少的老關,喝了這一杯後,就趴在桌子上不動了。
老關喝多了,多得不能自己走路了,青樹和許小桃扶著老關,把他送進了客房。
屋子裏沒有開燈,可屋子裏並不黑,月光象水一樣,從窗口流進來。青樹躺在床上,可青樹並沒有蓋被子,青樹穿著單薄的睡衣,讓水一樣的月光,照在她的身體上。夜很靜,青樹的心卻不能安靜。月光很清涼,青樹的身子卻有點燥熱。青樹坐起來。青樹走出屋子。走過一間客房時,青樹聽到了老關如雷的鼾聲。青樹站下聽了一會,又往前走。青樹走到了紅房子外麵。青樹坐在一個沙丘上。許小桃也走過來,坐在青樹身邊。許小桃說,老關這個人挺好的。青樹說,是挺好的。許小桃說,這個年頭,和過去不一樣了,男人和女人,其實也並不一定非要結婚。青樹說,我知道。
這是個很偏遠的地方,可有些想法,其實和城裏人並沒有什麼不同。女人和男人的關係,可以讓它複雜,也可以讓它簡單。可以象喝一杯水那樣簡單。渴了就端起來喝一杯。我是個女人,女人和男人一樣,也會口渴。說真的,一個人在夜裏睡不著時,有些想法會把自己嚇一跳,會覺得自己是不是個壞女人。
好多次老關都想用大油罐車接著青樹兜風。青樹說她喜歡她的那輛吉普車。老關說都是車,坐在上麵感覺完全是兩個樣子。青樹說她不信。老關說,不信你就上來試試。這天正好沒有什麼事,老關讓青樹上他的車,青樹就上了。上到車上後,青樹說,這車真大。老關說,德國進口的。青樹說,是不是象開火車。老關說,象開飛機。青樹說,真的?老關說,想不想也試一試。青樹說,不行,這麼大車,我可不敢開。老關說,沒事。有我在不用怕。老關把車停下來,和青樹換了座位,讓青樹坐到駕駛員的座位上。青樹說,不行,不行,這可不行。青樹說著不行,手已經抓住了方向盤。臉上也有了激動和興奮的表情。青樹的腳一踩油門。大油罐象頭巨獸怪吼了一聲,向前衝去。老關說,來勁吧?青樹說,來勁。老關說,過癮吧?青樹說,過癮。開車的女人,看起來,和平常真的有點不一樣。坐在旁邊的老關看著青樹,看著看著,就有點坐不住了。大車子很大,駕駛室也很大,老關站到了青樹身上,說是要教青樹怎麼樣開車,其實是伸出了胳膊從後抱住了著正開著車的青樹。老關的親著青樹的脖子,邊親邊說,青樹,我真的是太喜歡你了。老關的手隔著衣服,在青樹的胸前揉了一下,青樹沒說什麼。老關膽子大了,去解青樹的衣服扣子,想把手伸進去。扣子解開了,還沒來得及伸進去,青樹一下子叫了起來,說,你瘋了,快放開我。邊說邊掙紮,方向盤在青樹手中亂晃起來。奔馳的油罐車突然象抽筋了一樣,在公路處扭起了大秧歌。東搖西擺地象個醉漢。突然車子停了下來。停在馬路邊沿上,再往前一點,車子就會衝到路基下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