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雲大陸,千山城。
城東的一處破敗府邸之中。一名青年在滿目殘破,雜草叢生的後院之中,左手中握著一個扁平的鑿子,右手則是一把小鐵錘,手臂揮動,清脆的叮當聲不絕於耳。石屑飛濺,青年的臉上滿是汗水和泥灰。
手中的錘子不斷地敲打,他的臉色很白,還帶有一種病態的滄桑。
堅毅的臉龐,刀削的輪廓。兩眉宛如劍梢,卻緊緊鎖起,有著抹不去的憂愁和痛苦。長發披肩,身形修長,雙手上布滿了老繭。唯有那挺立的身軀,和一雙依然透著堅毅的雙眼,透露出了他的不屈意誌。
薛辰,一個曾經名揚整個千山城的絕世天才,如今隻能躲在家中,對著一堆石料發泄著常年壓抑在心中的窩屈與苦怒。
一身樸素的白衣上已經有不少補丁,靴子亦是如此。又有誰能想到,曾經是一門雙雄,傲然於頂的薛家,卻落於這個田地。
縱然是一落千丈,從天堂跌落到了地獄,可他卻沒有半刻放棄。
人廢,心不廢。一朝得誌,一朝失意,盡隻在一朝。誰能篤定,他今生就不能再崛起於這紛亂的世間?
“少爺。”就在他淨心於苦磨之時,身後響起了一個蒼老的身影。
老人發須皆白,皺紋滿布,看著青年的背影有著許多的惋惜和憐愛。曾經的不可一世,到現在的悲屈落幕,他能明白他心中積攢的苦悶。可是他,毫無辦法。別說是他,就算是姻親的韓家舅爺也毫無辦法。
“徐伯,有事麼?”青年轉身,看到了老人之後,蒼白的臉上現出了一絲牽強的笑意。很矛盾,卻又很自然。因為這樣的笑,過去七年之中,已經出現過無數次。
“少爺,你該休息了。你的身體,經不起長時間勞累。”老人說道。
“我知道。”薛辰臉上露出一絲痛苦,連最基本的體力活都維持不了,留這具臭皮囊真是無用之極。
“徐伯,還有事嗎?”見老人欲言又止,神色中有些遲疑,薛辰開口問道:“是不是那些雜碎又來了?看來他們還是不忘落井下石,再羞辱我一把。七年了,還是有這閑情雅致來我們薛家。。”
說完這幾句話,他的臉上滿是怒火。瘦弱的身體之中,爆發出了一股濃重的凜然。
當初的他是何等的不可一世,得罪了不少三教九流的修煉者和心思惡毒的千山城各個家族的子弟。如今,報應來了,應驗不爽。可是他沒有半分後悔,對那些雜碎,就算時間倒流,他還會再來一次。
遲疑了許久,老人麵露憂愁地說道:“少爺,是魏家小姐來了。”
“是她?”薛辰臉色一凝。
魏家女兒,魏夢惜。這個女人,本應該是自己的未婚妻。隻是當初薛家落難之時,她和她的家族卻隻是冷眼旁觀。這七年來,更是從未涉足薛家。如今前來,目的呼之欲出。
“讓她過來吧!”他輕輕一歎,淡然地道。
八年前的婚約,那個女人,他或許不喜歡,卻也說不上討厭。本應該是夫妻的兩人,卻由於她和她的家族在七年前的袖手旁觀,從那時候開始就注定了兩者隻能成為陌路人或者是仇人。這樣的背叛,縱然是深愛的情人也忍受不了。
沒過多久,兩個腳步聲響起。一個是細致的女人腳步,還有一個較為沉重,卻又有些虛幻的感覺。聽到後者的腳步,薛辰緩緩睜開雙眼。這個腳步聲告訴他,對方的實力很是不俗。
在赤雲大陸,修煉者分為兩派,一位精之氣修煉。二是血之氣修煉。前者乃是靈魂與氣煉之道。而後者,是靈魂與力量之道。
人體陰陽二道,陰為丹田氣,陽乃心髒血。這便是精之氣和血之氣的區別。
陰之道,精氣九品,再是精元九品,最後便是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的靈元上師。
陽之道,與前者的境界無多大區別。血氣九品,血元九品,再是身如金剛之軀,力拔山河,的聖武上師。
陰陽二道,並駕齊驅,成為了整個大陸的修煉法則。
十五歲的九品高手,想當年的他是何等的意氣風發。要知道,尋常的修煉者,就算到十八歲成年的時候也不一定能突破七品。
連他在內,在整個千山城,一共有兩個人在十八歲之前突破了九品。這另外一人,就是其父,薛雲飛。薛家一門雙雄,便是來自於此。
可惜,兩個絕世天才卻同隕於一場陰謀。薛雲飛、薛辰,這對父子一死一廢,薛家的時代悲劇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