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弘看著石秀搖頭笑笑,石秀老臉一紅,轉過頭去。
夥計哪知就裏,笑道:“也對,蕭大人可是咱契丹大大的英雄,是小的妄言了!”又叮嚀石秀幾句,這才轉身離去。
不多時,酒菜流水價送上,武植悶頭吃喝,石秀和穆弘站在一旁,二人不時對視,若不知底細,還以為這二人有斷袖之癖,在眉目傳情呢。
過不一會兒,石秀對穆弘使個眼色,穆弘會意,正準備把自己準備好的樂子獻上,忽聽隔壁又是一陣大笑,接著就是蕭米遠粗亮的聲音,“要我說,******死就死了,都湊什麼熱鬧?送東送西的,趕著去給她送葬麼?”
石秀和穆弘一愣,看貴王時,武植已經放下了酒杯。
不知那邊又有人說了幾句什麼,似乎在勸蕭米遠,卻聽“啪”一聲響,似乎是蕭米遠在拍桌子,又大罵道:“都是你們這些草包,貪生怕死!你,還有你,不是漢人麼?為何不滾回南朝?”
隔壁閣子一下寂靜無聲,隻聽蕭米遠恨恨不平的罵聲,“什麼冠軍將軍?她死了倒好,若是不死,老子就去一刀砍了她……”
武植忽地起身,向外走去,石秀和穆弘急忙跟上,搶在前麵為貴王開路,隔壁閣子外幾名衛兵哼也未哼一聲就被石秀和穆弘放倒。
隔壁閣子內,蕭米遠正拍著桌子大罵撒氣,同桌的幾名官員噤若寒蟬,大氣也不敢出,看眾官員服色品級不高,想來是想討好結識蕭米遠,不知道說起什麼卻惹得蕭米遠火起。
蕭米遠坐得主位,正背對武植,武植挑簾子進來他毫無所覺,麵對武植的幾名官員方一愣神間,卻見武植大步走過來,從旁邊伺桌上提起茶壺,掄起茶壺“啪”的一聲,狠狠砸在蕭米遠頭上,茶壺碎裂,滾燙的茶水一下灑了蕭米遠滿頭滿臉,蕭米遠慘號一聲,剛剛轉頭,一張板凳迎麵砸過來,“叮”的一聲,正中蕭米遠腦門,蕭米遠悶哼一聲,仰天栽倒,摔在身後的酒桌上,“咣當”一聲,桌子翻倒,酒菜摔得滿地。
武植還不解恨,也不管蕭米遠滿身油漬肉菜,騎在蕭米遠身上,提拳就打,拳拳不離蕭米遠頭臉,蕭米遠本就被砸的昏頭脹腦,更被武植暴打,隻在那裏慘叫連連。
石秀和穆弘拔出腰刀,嚇得眾官員怪叫退後,渾不知如何是好。
“啊”一聲驚叫,石秀回頭看,酒店夥計正睜大眼睛看著騎在蕭米遠身上的武植,處於呆滯狀態。
酒店夥計得石秀錢財,心中歡喜,也就殷勤許多,他方想上樓問問三位出手闊綽的官人要不要歌姬,忽聽三樓亂成一團,更有人驚呼“蕭大人”,夥計嚇了一跳,別是三位官人惹惱了蕭大人吧,想起蕭大人喜歡毆打百姓的脾氣,夥計心急火燎,就怕石秀等人惹了蕭米遠,雖然心中懼怕,還是跑上來看看,就算不敢勸蕭大人,事畢給三位官人買些傷藥也算盡心。
夥計先進的武植幾人閣子,一見閣中無人,心中咯噔一下,暗叫完了完了,急忙去隔壁,誰知道隔壁門簾大開,夥計一眼就看到閣內情形,最喜歡動手傷人的蕭大人卻是被武植騎在身上,打得慘叫連連,看得夥計眼睛都直了,那兩位官人更是提刀恐嚇,那些平日耀武揚威的官老爺嚇得如同沒頭蒼蠅,有鑽桌子的,有躲在屏風後瑟瑟發抖的,隻把夥計驚得張嘴結舌,愣在當地。
武植也不知道打了多少拳,心中一陣暢快,數日來積鬱之氣一掃而空,腦中一清,緩緩起身,看看地上低聲呻吟的蕭米遠頭破血流,腦袋更腫成豬頭。武植搖了搖頭,雖覺得自己這貴王動手打人未免不成話,但心間輕快無比,回頭對石秀和穆弘笑笑道:“這下可捅出亂子了。”
石秀和穆弘見武植恢複清明,哪還管其他,心中隻有喜悅,對視一笑,石秀又對武植道:“王爺先回驛館,這裏有小人處理。”
武植微微點頭,自己自然不能和巡城的衙役去官衙,這些事有石秀應付就好了,最多不過是宋遼官員酒樓鬥毆,說出去兩國都沒麵子,諒也鬧不出什麼大事。
武植轉身,對還在發呆的夥計一笑,指了指蕭米遠道:“這廝太吵了,老爺我最喜清淨!”說著歎口氣,揚長而去。
夥計眼前一黑,險些暈倒,第一次知道,世上還有比蕭大人更霸道的人物。
……
回到驛館的武植徑自向扈三妹房間走去,穆弘一呆,卻不敢勸阻,武植走了幾步,低頭看看身上衣服,笑道:“還是梳洗一下吧!”
穆弘這才放心,急忙喚來夏荷,武植不帶侍女,都是自己洗漱,現今有夏荷,倒也派上了用場,夏荷當初到了驛館,武植送她大筆銀錢,又遣人送她回南國,夏荷卻是要等三妹醒來才走,武植也不勉強。
說是服侍武植,夏荷也不過幫武植端上熱水,送上毛巾之類,卻是碰也不敢碰武植肌膚,幫武植淨麵之類的夥兒是不做的。概因夏荷自己清醒的很,自己身子太髒,就算貴王不嫌棄,自己卻要知道廉恥,能幫貴王端上一盆熱水,送上一條毛巾已經是天大的福緣了。
武植梳洗的幹幹淨淨,又換了一套新衣,緩步走入扈三妹的竹舍,遼國對南朝驛館也算盡心了,館中不但有秀美的閣樓,寬宏的房屋,更有精致的竹舍,不管出使遼國的南朝官員性情如何,總能找到自己喜歡的居處。
竹舍中,擺設簡潔,一竹桌一竹椅而已,四壁蠟黃的竹牆上懸掛幾幅山水,除此再無別的擺設。
扈三妹靜靜躺在床上,雪白的絲被下,映的三妹臉色更為蒼白。
武植默默坐在床邊,呆了半晌,又從懷中掏出三妹的寫下的遺書,看著好半天,才收回懷中,緩緩伸出手,很小心很小心的把三妹額前的幾絲亂發撥開,歎口氣道:“你要我如何你才肯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