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上京夜(下)(2 / 3)

武植笑著點點頭道:“打賞!”

石秀從包袱中摸出一摞銅錢,足有一貫上下,扔給了蕭光,蕭光怔怔接住,怎麼也想不到貴王會一見麵就賞自己銀錢,一貫錢雖不多,卻是製工精美的宋錢,當時遼國錢幣仿宋製,錢上文字乃是漢文,不過製作極為粗糙,契丹貴族向來以收藏宋錢,花用宋錢為榮。

蕭光卻是從沒見到過這麼多宋錢,更別說是自己所有了,當下滿心驚懼稍去,或許貴王老爺真的不是想報複自己?想想也是,自己在人家眼裏也就一隻螞蟻一般,想懲治自己根本不用轉彎抹角,或許貴王他老人家根本不把那點兒小事放在心上,乃是真的想找名契丹人伺候而已。

蕭光越琢磨越覺得是這麼回事,當下大喜磕頭道:“謝貴王,謝貴王!”

武植笑著點頭道:“起來吧!”

當石秀把那一大摞銅錢遞到蕭光手上的時候,蕭芊芊馬上睜大了眼睛,伸手從錦囊中摸出一枚銅錢,再看看蕭光手上的銅錢,沒錯,一模一樣,沒有半絲區別。

蕭芊芊的嘴馬上高高撅起,大聲道:“你……你……”卻不知道該怎麼斥責武植。

武植轉頭,見到蕭芊芊手裏銅錢,暗道一聲糟糕,當時一通神侃,把禮物之事含糊過去,自己也早沒放在心上,誰知道今日這一賞賞出了一貫錢,卻忘了蕭芊芊的生日禮物也不過是一枚銅錢,雖說當時自己附帶了一堆道理,但此情此景怎麼也說不過去,明擺了自己當時糊弄她。

蕭芊芊心裏這個氣啊,當時武植雖然說得他迷迷糊糊,但聽父親令自己謝過武植,想來他說的也是好話,回後堂翻檢了一通家裏存錢,還真是沒有這種式樣,看來他說的卻是真的,此錢乃是大宋新製,蕭芊芊也就鄭重其事的把它收進了錦囊。

誰知道一天還未過,就見武植打賞下人賞出了幾百上千枚這種銅錢,自己堂堂郡主的生日他卻隻送一枚,難道在他心裏,自己比個下人還遠遠不如嗎?蕭芊芊雖然怕武植,但氣憤之下那絲懼意拋到了九霄雲外,指著武植大喊起來。

武植心裏大叫糟糕,卻一瞪眼睛對蕭芊芊道:“你?你什麼你?怎麼了?恩?”

蕭芊芊氣呼呼的伸出手,白生生小手手心放著武植所送的銅錢,蕭芊芊大聲道:“你說謊騙人!”

武植哼了一聲:“自己不生眼睛卻賴別人,真是無藥可救!”說著走過去奪過蕭芊芊手裏的銅錢,“不送你了!”

蕭芊芊想說話,武植卻已經閃在了石秀和穆弘身後,在那裏嘀咕:“野蠻的丫頭,腦子不好使,眼睛也不好用,送她禮物,真是晦氣!”

蕭芊芊氣得眼淚都快流出來,若是別人這般埋汰她,她鞭子早就抽了過去,對武植她卻不敢,隻大聲道:“我眼睛怎麼不好用了!明明和你賞別人的一模一樣。”

金芝看了石秀背後的武植幾眼,嘴角露出一絲笑意,走到蕭芊芊身邊道:“妹妹莫急,你叔父向來不騙人的……”

蕭芊芊本就委屈,再聽得金芝這句“你叔父”,眼淚終於止不住流下來,哽咽道:“什麼叔父?哪有他這樣的叔父?就知道欺負人家……”說著撲進金芝懷裏痛哭起來,那委委屈屈的小模樣和方才鞭打蕭光時凶神惡煞般的神氣判若兩人。

蕭光目瞪口呆,明昌郡主會哭鼻子?這可是天字號的新聞啊,這……自己這新老爺真是好本事,蕭光心裏忽然有些得意起來。

“別哭啦!若不是看你可憐,真懶得理你,你自己再仔細看看,到底你這枚銅錢是不是與眾不同?”武植不耐煩的把銅錢塞到了蕭芊芊手裏,對蕭光招招手,蕭光心領神會,顛顛過來把銅錢送上,武植抓了一把塞到蕭芊芊另一隻手裏。

蕭芊芊哭聲來得快,去的也快,嘴裏說著“不看”,眼睛卻忍不住瞟向了手裏,金芝笑著道:“再仔細看看。”說著話對武植眨眨眼,武植知道自己方才的舉動被她發現,笑笑走到一旁。

蕭芊芊嘴裏嘀咕:“有什麼好看的,還不是一模一樣……恩?”蕭芊芊詫異的叫了一聲,又仔細看去,卻見武植送給自己的銅錢背麵漢字之下,有一個小小的“王”字,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蕭芊芊又翻看蕭光的銅錢,都沒有這個“王”字。

武植冷笑道:“看到了?”

蕭芊芊不管武植態度惡劣,好奇的問道:“這王字是什麼意思?”

武植道:“沒什麼意思,崇寧新錢,我大宋聖上特製了十幾枚贈於諸王,乃是囑托諸王一文錢雖少,卻是千萬銅錢的根基,囑咐諸王切莫忘本,僅此而已。”

蕭芊芊“啊”了一聲:“原來……原來這枚銅錢是這樣的來曆……”,再看向這枚銅錢的時候,忽然覺得它可愛至極,把手裏那把銅錢扔還蕭光,手裏把玩起這枚“王錢”,很有些愛不釋手的感覺。

武植冷冷道:“你若不要,隻管還我就是,也免得我回南國還要向聖上解釋。”

蕭芊芊急忙把銅錢握緊,大聲道:“這是你送我的禮物,哪有收回的道理!”忽然想起武植說這是大宋聖上所贈,有些擔心的問道:“你把它送我?南國皇帝不會怪你吧?”

武植道:“送給侄女的生日禮物自然無妨,但若是送給遼國郡主就不知道聖上會怎生想了。”

蕭芊芊不知道武植話裏的意思,扭頭看向金芝,金芝忍著笑道:“還不謝過你叔父?”

蕭芊芊這才恍然,想起自己錯怪了武植,也有些不好意思,雖然這個混蛋看上去還是那般可惡,但人家送了自己這般有深意的禮物,叫聲叔父也是應當的,當下走上幾步深施一禮:“侄女謝過叔父!”這次沒有含含糊糊,叔父二字極為響亮,心中思量他這般年少,或許自己多叫他幾聲會折壽也不止,想到這裏倒也有些自得其樂,不再那般不情不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