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芊芊拉拉父親衣袖,指著武植大聲道:“爹爹怎不治那混蛋的罪!”她自幼得蕭奉先寵溺,在府中說話說一不二,雖聽得蕭奉先和武植稱兄道弟,激憤下也沒有多想,隻盼爹爹快些把這可惡的漢人拿下。
蕭奉先卻是哈哈一笑,拉過蕭芊芊道:“芊芊,你不是很早以前就說想見見南國貴王麼?怎麼見到了還這般無禮?”
蕭芊芊一下瞪大了眼睛:“什麼?”
蕭奉先笑道:“什麼什麼?還不快叫叔父!”
蕭芊芊呆在了那裏,武植這時笑道:“侄女不必多禮,哈哈,今日生日,叔父回頭送你份厚禮!”
蕭芊芊差點沒氣死,這個沒有半絲風度,出手毆打女人的混蛋會是用兵如神,令族人談之色變的南國貴王?還要自己叫他叔父?看著武植那笑眯眯的可惡麵龐,本來高大全的貴王形象在她心中猛的崩塌,恨恨看著武植說不出話來。
蕭奉先臉一板:“你這孩子,怎麼越發沒規矩了?”
蕭芊芊氣乎乎道:“就算他是貴王又怎麼了?爹爹你看他把女兒毆打成這樣……你看你看……”,指著臉上的傷,眼圈又紅了起來。
蕭奉先看著女兒烏青的眼圈,紅腫的臉蛋也是一陣無語,從小到大,自己可是重話也舍不得說自己這寶貝女兒一句啊,更別提輕輕碰她一下了,如今卻被人打成這幅模樣,蕭奉先說不心疼那是假話,可偏偏打人的是大宋親王,總不能再打回來吧?
心中歎口氣,仍然板著臉道:“胡鬧!看你如此頑劣,叔父教訓你一頓也是應當的!還不快些去謝過叔父教誨!”
蕭芊芊哪裏肯去,哼哼唧唧不知道在嘟囔什麼。
武植笑道:“蕭大哥莫生氣,侄女冰雪聰明,哈哈,我是喜歡的不得了,不若由我收作義女如何?”
“啊?!!!!”蕭奉先和蕭芊芊同時驚呼起來,金芝好笑的搖搖頭,他,越來越愛胡鬧了。
蕭奉先心思急轉,盤恒和大宋貴王結親的利弊,蕭芊芊呆了一下馬上大聲道:“我不要!不要!”見父親似乎頗為意動,生怕爹爹順口答應,自己以後多了這麼一個“混蛋父親”,那還不鬱悶死啊,使勁拉扯蕭奉先衣襟,眼淚都急得流了出來,嘴裏大聲道:“爹爹我不要!”
蕭奉先見女兒這般模樣,功利之心馬上飛到一邊,笑著對武植道:“兄弟垂青小女,那是小女的福分,不過小女頑劣,當不得兄弟厚愛,更何況,嗬嗬,兄弟正當年少,似乎……似乎收螟蛉為時太早!哈哈,哥哥說話直,唐突勿怪!”
武植又哪是真心要收什麼義女了,不過見蕭芊芊蠻橫無禮,小小捉弄她一下罷了,若是蕭奉先真的答應武植還要想法子推三阻四呢,不過蕭奉先婉拒,武植馬上麵露失望之色,歎口氣道:“唉,既然如此,我也不為難蕭兄……”
蕭奉先見狀還真以為武植喜歡自己女兒呢,畢竟在蕭奉先眼裏,自己女兒可是獨一無二的,世上最聰慧的女孩兒。雖說女兒臉上的傷說是武植弄得,不過詳情他又不知道,自己女兒刁蠻脾氣他當然知道,三言兩語不合大打出手,磕著碰著也是在所難免,他還真不相信堂堂大宋貴王會出手毆打女子。
見武植失望,蕭奉先笑著勸慰道:“小女頑劣,以後還要兄弟多多教誨,以後叔父的話,就是為父的話,芊芊,你記住了麼?”後麵的話卻是對蕭芊芊說的。
蕭芊芊見不用拜武植為義父,已是滿心歡喜,別的卻是顧不得了,連連點頭稱是,又被蕭奉先催促,委委屈屈的去給武植行禮,含含糊糊道:“侄女見過叔父!”
若不是眾多外人在場,金芝早已笑得打跌,現在也隻有強忍笑意,抿嘴去看窗外風情。
武植哈哈一笑:“乖侄女不必多禮!”說著在身上摸索半天,臉上露出為難之色,畢竟武植不會隨身帶著什麼貴重物事,總不能把大宋貴王的玉佩送與蕭芊芊吧。
金芝回頭間見武植發窘,笑著走過來,從錦囊中拿出一顆光華四射的明珠,笑著道:“噥,這珠子還你,當作給寶貝侄女的見麵禮吧。”
武植還未說話,蕭芊芊已經驚呼道:“這……這怎麼成,姐姐不是拿這珠子當寶麼?以前……以前大夥兒想看看都不舍得,怎麼……”
武植也認出來了,這珠子正是自己當初輸給金芝的那顆明珠,聽得蕭芊芊的話,忍不住朝金芝看去,金芝凝視武植,微微一笑:“現在用不到了!”
武植擺擺手道:“這珠子是我輸你的,怎能拿回來!”
金芝聽得武植說話,笑笑收起明珠:“那你就自己想辦法吧。”繼續走到窗邊去看樓下風景。
蕭奉先看得二人這般模樣,眼中光芒閃動,不知道琢磨起什麼。
武植又從身上翻檢半天,最後摸出一枚銅錢,遞給蕭芊芊道:“侄女,叔父也沒什麼可送的,就送你件世上最珍貴的東西吧。”
蕭芊芊一下扁了嘴,有父親在場,對武植的懼怕之意大減,也不伸手來接,撇著嘴道:“什麼嘛,宋國的銅錢我家一堆呢……”
武植搖頭道:“侄女此言差異,所謂千裏送鵝毛,禮輕情意重,這枚銅錢乃是崇寧三年,也就是今年新鮮出爐……啊,新煉製的,想必侄女沒有見過,何況叔父送你銅錢,乃是想告訴你一個道理,所謂千羊之皮不如一狐之腋,世上各種珍貴的東西雖多,卻終須要用錢來買的,所以這小小的銅錢才是最珍貴的東西,世間萬物也是如此,雖然千變萬化,然則本質相同,最難能的就是從那千變萬化的事務中尋找它的本質,就說女直人為什麼會崛起,其實問題不在女直人,時至今日,宋遼安逸太久,倘若不能居安思危,就算沒有女直人,也會有男直人,東直人等等造反作亂,侄女明白了麼?”
蕭芊芊聽得頭昏腦脹,完全不知道武植在講什麼,茫然抬頭。
蕭奉先開始也是笑眯眯聽武植怎麼能把一枚銅錢說成世上最珍貴的物事,聽到後來,卻是麵色一襝,對蕭芊芊道:“還不謝過叔父教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