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三妹看了看春花:“要不要我送你回莊?”
春花搖搖頭,抹去眼淚,起身蹣跚離去,這裏離武家莊沒多遠,不用半個時辰就可回到莊子。
扈三妹發了一會兒呆,咬嘴唇不知道想些什麼,猶豫了一會兒後終於還是喚過玉兒,輕盈縱上馬背,指了指扈家莊的方向,玉兒清嘶一聲,飛奔而去。
……
武植縱馬狂奔,麵上不帶表情,心中卻是怒火熊熊燃燒,武家莊地處宋遼邊境,武植無時無刻想的都是如何加強武家莊的防禦,使得莊裏住戶能安居樂業,不再受遼人侵擾之苦。
對於祝家莊和扈家莊吞並武家莊的野心,武植隻是一笑置之,一是實力差距太大,再蹦達他們又能把武家莊怎樣?而從另一個角度說兩莊也算對抗遼人的盟友,武植也不怎麼想自己人內訌。
卻是想不到兩莊賊心不死,祝家莊更是肆無忌憚的派出細作搗鬼,看來是下毒威逼無所不用其極,祝虎更是獸膽包天,竟然想玷汙竹兒大嫂清白,若不是機緣巧合,玉獅子無意中跑來真定府,那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武植越想越是氣惱,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一路順風順水,自以為萬事都在掌握之中,行事也漸漸中庸,講究起了四平八穩,再無初來時之血氣方剛,卻被他們看做了大善人不成?
一路疾馳,眼見前方就是祝家莊,莊門大開,門洞處有幾名莊客正在說笑聊天,玉獅子速度極快,風一般掠過莊門,眾莊客一陣愕然,從聽到馬蹄響到白影掠過,不過眨眼時間,轉頭望去,一匹神駿的白馬已經遠在百步開外。
“莫不是扈家小姐?”這是某莊客的第一反應。
“不是吧,無雙小姐的神駒似乎沒這般高大……”另一名莊客眼睛毒辣。
“若不是扈家小姐,世上哪還有如此寶馬良駒?”
幾莊客議論紛紛,但此時玉獅子已去的遠了,既無對證,也隻有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的辨了起來。辨了一會兒方才醒悟過來,若不是扈無雙那這名不速之客是誰?別是敵人才好,幾人叫苦不迭,又急忙敲響警鍾……
祝家莊內,街道猶如蛛網,兩旁房屋高低起伏,此地本就是個山岡,祝家莊先人借此地勢成莊,莊子最高處,幾株合抱老樹前,有一座粉牆青瓦的院落,就是祝家所居宅院。
武植雖不認識路,但還是一眼就見到高岡上那座大宅子,玉獅子得武植示意,沿盤腸路向岡上急奔,轉眼就到了祝家宅院之前,而此時,祝家莊莊門前的警鍾才急促的響起,整個祝家莊立時忙亂起來,武植聽到警鍾聲回頭望去,岡下的各戶人家中不時跑出拿刀提槍的壯漢,像螞蟻般彙集。
“喂!你這叫花子是做什麼的?”祝家宅院前的莊客大聲喝問武植,雖然武植胯下馬神駿異常,但武植布衣襤褸,鼻青臉腫,實在看不出是什麼有來頭的人物,是以莊客說話也不客氣。
“叫祝虎出來送死。”武植淡淡的道。
“什麼?你說什麼?”問話的莊客小首領祝十七以為自己耳朵聽錯了,還以為武植要見祝二少爺呢,大聲道:“就你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也想見二少爺?還敢直呼二少爺名字?還不快點給老子滾蛋?”
“叫祝虎出來受死!”武植又說了一遍。
這下祝十七聽清楚了,怔了半晌,忽而大笑起來,手指著武植,彎下腰笑得氣都喘不過來,祝十七身後幾名莊客也哈哈大笑,說來也是,這人就是一瘋子,若不是失心瘋會孤身一人跑來祝家莊喊著叫祝家公子受死?
正笑間,忽然黑光一閃,祝十七的大笑馬上變成了慘叫,幾莊客看過去,就見祝十七雙手緊緊捂住自己左耳處,鮮血從雙手指縫間不斷湧出,嘴裏鬼哭狼嚎的慘叫起來。
“現在聽清我的話了嗎?”武植還是那副淡然的口氣。
幾名莊客駭然之餘,紛紛喝罵起來,自也有人飛奔入庭院稟告。
武植目光掃過喝罵的幾名莊客,眼睛似乎盯住了幾莊客的舌頭,這幾名莊客突然同時閉嘴後退,待醒悟過來不由大敢羞慚,武植卻不再理他們,眼睛看向了院門。
院門處,走出一名長者,滿麵紅光,精神矍鑠,穿一襲淡青色寬大錦袍,不用說,定是祝朝奉了。跟在祝朝奉身後有二三十名手持槍棒的莊客。
“敢問英雄來我祝家莊何幹?”祝朝奉抱抱拳,不似一方地主,卻很有幾分江湖氣息。
武植看了祝朝奉幾眼,淡淡道:“兩件事!一,交出祝虎!二,三日內祝家搬出河北!如此可保你祝家無恙!”
祝朝奉先是一愕,轉而和祝十七一樣哈哈大笑起來,六十多歲的老頭兒完全失去儀態,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也難怪他笑,祝朝奉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老人精了,平生經曆風雨無數,為人甚是謹慎,是以才會對上門傷人的叫花子般人物持之以禮,而沒有當即下令把武植拿下,在他想來,敢單獨闖入祝家莊的人物定然有些本事,倒不可莽撞。誰知道一見麵武植就甩出這麼句狠話,交出祝虎?祝家離開河北?這叫祝朝奉如何不笑,祝家在真定也立戶百餘年,勢力盤根錯節,別說對麵這毛頭小子,就是現在知真定府的蔣知府也不敢說這話!
“娃娃,還是快些回去!莫傷了性命!”祝朝奉笑了一陣,甩甩袍袖道。他此時也把武植劃入失心瘋之類的人物了。
祝朝奉話剛說完,祝家三兄弟從院中走出,祝虎見到武植一愣,“你是?武大!你來做什麼?”
祝朝奉轉頭問道:“武大?武家莊武大?”
祝虎緩緩點頭。
祝朝奉徐徐回身,上下打量武植,既然來得是武家莊莊主,那先前他所說的倒不能以瘋話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