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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中,京都突然傳出一條爆炸性的消息,征夷大將軍,源千葉子小姐與貴王武植將在下月大婚,消息傳出,天下大嘩,反對者有之,讚成者有之,大多數人卻是心情複雜,到底是反對是讚成也說不清楚。
說反對,自然因為貴王乃是宋人,源小姐卻是征夷大將軍,日本第一權貴,嫁給貴王後,他們之間的地位如何確定?如果按三綱五常,征夷大將軍豈不是一輩子活在宋人貴王的腳下?何況征夷大將軍乃是世襲,以後豈不是由宋人擔任?
說讚成,是因為從此以後,日本大宋更為親密,何況最看重血統的倭人看來,源小姐與大宋貴王結親,源家小姐後人血統可說天下最高貴之血統,源家本就是皇室血統,乃是清和天皇之孫經基的後代,在受賜源氏姓後降為臣格,如今再有大宋皇室血統,征夷大將軍一係隻怕比天皇血統也不稍遜。
這場爭議直到天皇下詔書加封武植為日本國太政大臣才漸漸平息,既然貴王接受了日本的官職,自然成了自己人,就算是掛名,倭人的自尊心也總算得到了滿足,接著禦用文人各種********的文章一出,到處都是歌頌貴王和源小姐之間偉大的愛情的詩詞歌賦,街頭巷尾談亂的全變成了兩人間的堅貞愛情,其各種動人故事常常令聞者落淚,那些不經事的少年男女更是聽得春心萌動,夜間不知道多少少男輾轉反側,夜不能眠,也不知道有多少少女哭濕了多少枕巾。
武植和千葉子的故事到了千年後也是日本最美麗的傳說之一,後世一名小說大家寫了一本《貴王與大將軍—京都物語》,全球暢銷,並獲得了文壇最高獎項----武植文學獎的提名,雖然最終因文學性不夠沒能入圍最終的角逐,卻也成為一段佳話。
這些後世種種武植自然是不會知曉了,若是知道隨便找些禦用文人做槍手編造出來的故事也能成為後世愛情經典,武植也隻有感歎造化弄人,在那漫長的曆史長河中,不知道何事為真,何事為假,真真假假,後人又如何盡知?如何評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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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康三年三月,春花爛漫之時,大宋貴王武植率浩浩蕩蕩的船隊離開日本,回歸故土,征夷大將軍源千葉子同行,眼見千葉子沒有子嗣,日本眾卿又哪裏有理由勸阻,何況幾個月來,千葉子雷厲風行,各種手段層出不窮,一些源家以前的對頭紛紛垮台,源家現在在日本占絕對統治地位,源家族人對千葉子佩服的五體投地,再無異心,其餘豪族更不敢多言,誰又知道千葉子這些手段全是武植安排?
武植佇立船頭,看著遠處仿佛漸漸飄離,離自己越來越遠的日本大陸,心中一陣感慨,此時征日雖說順利,卻也耗費了一年時光,自己心中卻是去了一塊石頭,從此以後,倒要和眾王妃逍遙快活了。
“哥哥!”千葉子突然冒了出來,此時的千葉子,眉角眼梢稚氣盡去,盡顯女人風情,天藍和服裹著她柔軟的身體,添了幾分嫵媚。
“我又想親哥哥了……”千葉子湊到武植身前,用極低的聲音嘟囔。
武植啞然失笑,那日千葉子大聲呼痛,淚流滿麵猶自在眼前,短短幾個月,卻盡知男女妙趣,如今倒和七巧似的,一刻也離不得自己。
“寶寶啊寶寶,你說說,想不想親你的父親大人……“千葉子見武植不理自己,摸著小肚子嘀咕了起來。
武植嚇了一條,結結巴巴道:“你……你說什麼?”自己也不知道身體是怎麼回事,這些年了,隻有伐日前金蓮懷孕,怎麼和千葉子卻這般快?
千葉子咯咯笑道:“騙你的,不過啊……我真想早點生個寶寶……”
武植這才鬆口氣,不過千葉子說起寶寶,武植卻一陣頭痛,不知道自己日本這一係以後會不會怪自己立下的“天武軍之約”是使得他們內鬥的禍根,但武植卻別無選擇,誰知道這一係以後到底將自己當作日本人還是宋人?就算自己和千葉子留下祖訓,逼得他們學習漢家文明,但隻要他們做這個大將軍,隻怕就不會把自己當作宋人的,是以自己必須留下製約,免得養虎為患。
武植卻是因為看過前世日本之堅忍而多慮了,後世中,因為華夏文明強盛,日本征夷大將軍源家一係莫不以自己有華夏皇室血統為耀,百餘年後,源家大將軍一係更改為武源氏,此後,武源氏一直是日本第一大族,直到進入民主自由之社會,武源氏仍然是日本第一大財閥,把持著日本的政壇和經濟,更數度赴華夏祭祖,在武源家族百多年的請求下,全球最鼎盛的豪門----華夏武氏家族終於重新修訂族譜,接納了武源氏的支族地位,這也是後世二十一世紀最重大的事件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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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
禦花園一處精巧的八角涼亭中,一名十三四的女孩兒正在專心的繪畫,女孩兒秀氣文靜,眉目如畫,穿著一席淡綠色的裙子,兩條烏黑的辮子垂在胸前,在她那與生俱來的高貴中添了幾分少女的可愛。在涼亭前,兩隻漂亮的梅花鹿相依相偎,閑庭信步。
女孩兒的小手握著大大的毛筆,隨著毛筆的揮動,一副清雅脫俗的春日賞鹿圖漸漸有了輪廓,飛舞的柳枝,星星點點的綠草,高傲仰首而行的梅花鹿,一切的一切栩栩如生,躍然紙上。
“哈!”旁邊突然傳來一聲大叫,一名黃袍玉冠的少年跳出來,作出一副凶狠的模樣。
女孩兒卻是看也不看他,還是專心致誌的勾勒著麵前的圖畫。
黃袍少年一下泄了氣,無精打采的走到女孩兒旁邊,看著女孩繪畫,過了一會兒,轉了轉眼睛,突然把女孩兒的畫硯拿過來,雙手縮在背後,一副得意洋洋,似乎等女孩兒和他搶。
女孩兒微微皺下眉頭,把畫筆放下,開始收拾畫具,竟是不再準備畫了。黃袍少年一下又蔫了,慌忙把畫硯送到桌上,陪笑道:“別別,妹妹你繼續……”
“不畫了,哥哥不知道什麼叫興之所至麼?我沒心情啦……”女孩兒繼續收拾著畫具。
黃袍少年苦著臉:“妹妹,都怪我……”
女孩兒搖搖頭,說道:“是這幅畫兒和我沒有緣分吧,明天我再畫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