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呆了一會兒,她心裏不知怎麼突然懨懨的,起身去了趟廁所。

回來的時候,剛要繞過拐角,突然看到對麵走廊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正想悄悄過去嚇他一跳,這才看清,他對麵還有一道白色的身影。

以沈蓉的視角,看不到對方的臉,但從裙角的材質上,足可以判斷出對方是誰,白衣勝雪的班花啊。

離得遠,也許是他們說話聲太輕,總之沈蓉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

不過是一分鍾,也許隻有幾十秒,但這時間漫長的要命,沈蓉站在牆角抓心撓肺的,也不知自己怎麼了,終於等到他們分開。

沈蓉立刻轉身,重新去了趟廁所,再走回來,淩玿已經在自習室了。

人就斜著身子,坐在第一排的課桌上,一雙大長腿都快伸到講台下了,手裏翻著她剛在寫的試卷。

窗外夕陽正西下,沈蓉站在門口,有些怔怔,少年察覺到她的目光,側過頭,眉骨稍稍一抬,問:“你去哪了?”

沈蓉走向課桌,也問:“你剛去哪兒了?”

說話間,還特意強調了“剛”字。

淩玿沒察覺出什麼,站直了身體,答:“去了趟教務處。”

沈蓉抿了抿唇,半天擠出一個字:“哦。”

嗬,說謊精!

沈蓉走回座位,將桌上的試卷和筆收拾好,又埋頭在書包裏翻騰了半天,然後手裏突然多了兩個褐色圓球一樣的東西,徑直走向教室角落的垃圾桶,扔了進去。

身後的少年阻止不及,喊話:“喂,你幹嗎扔我的核桃?”

初一那年全校第一次統考,出來成績的那天傍晚,沈蓉在自習教室裏哭得一抽一抽的,說:“淩玿,我……數學才五十九分,怎麼辦啊?我媽會不會撕了我?”

“可是……我有認真考啊。不對,我有認真學啊,我怎麼……可能隻有……五十九分?”

“我覺得……題目……我算得挺對的啊……嗚嗚嗚……肯定是批錯了……”

淩玿關上了教室的門,在一旁給她遞紙巾,心裏琢磨等會是帶她去吃關東煮還是冰激淩哄她。

哭得眼睛都腫了的人,終於想起了什麼,問他:“你怎麼不說話啊?”

又加了一句:“淩玿,你考了多少分啊?”

淩玿:“也沒及格。”

“真的?”紅紅的眼睛裏瞬間透出光芒,隨即她用手背胡亂的抹了抹臉上的淚水,語氣裏充滿了委屈,“你的卷子呢?我幫你看看老師是不是也批錯了。”

淩玿一愣,隨即說:“我們班不及格的卷子,還沒發。”

“哦。”

那天走去車棚的路上,淩玿故意落後了幾步,將那張滿分的數學卷子,揉在掌心裏,扔在了路邊的垃圾桶。

後來某個傍晚,淩玿坐在自習教室裏給她講題,她咬著冰棍總覺得那裏不對勁,歪著頭問:“這些題你都會,那你考試的時候到底在想什麼啊?”

那時,也是金秋十月。窗外秋風正好。

身旁人歪著腦袋,嘴角微微一翹,便是梨渦淺笑,眼神晶亮得像天上星辰,她不知自己有多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