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黛從來不知道,陽光也可以讓她如此感動。就算是確認的安全,知道會有人來救她,那在黑暗中的兩天也是一場可怖的夢魘。讓她才感受到陽光的溫度,淚水便潸然而下,甚至連休息睡覺都不想離開光明,唯恐睜開眼睛,又是那片無盡的深淵。
見狀,許生將所有的前來探視的熟人朋友都趕出了門外,確認青黛隻有在沐浴陽光的時候才是放鬆的狀態,眼中滑過濃濃的暗沉,麵容依然如兩人剛剛挖開了地洞,相見時的溫柔和憐惜。
“我不會關上窗簾的,太陽和照明燈都有,你好好休息,別擔心。”
青黛緊繃了兩天的神經也疲憊的不行,急著將她拉入沉睡,唯獨一件事情還放不下:“林欣然……”
“我知道。”許生沒有讓她說完,笑容更深了一些,滿是安撫:“她後來畢竟救了你,我們會根據情況斟酌的。”
青黛沒有聽出其中的摸淩兩可,或者說她心裏也挺矛盾,這樣一個亦正亦邪的女子,當真是讓人無所適從。不過許生從來都是能幹的,他說會斟酌,那麼就不用擔心了。青黛徹底放鬆下來,迅速的失去了知覺。
而在她不知道的時間裏,許生拉著她的手,靜坐了許久,一直到門外的人實在著急來敲門,才一步三回頭的離開,將門輕輕的合上。
剛剛關門轉身,許生的臉色就徹底變了,方才的溫柔和煦就好像是一場幻覺,隻有羅刹一般的殺意彌漫身周:“看好門,我不希望再出現第二次的失誤!”
門口的兩名存在感極低的男子垂頭應是,直到許生離開,他們才敢虛擦了一把汗,老大這樣的怒氣,好像是五年前就沒有經曆過了,重溫真的一點都不美好呢。還有之前守護這大宅的W組二十個人也是,腦子發抽了,竟然被許家長老幾句話忽悠的放鬆了警戒,讓青黛被乘機抓走,引發了後來的巨大震蕩。要知道,別管老大姓什麼,他們這群人的立身之本都是老大本人,而不是他的那個陳腐的家族。
疾步走動的許生自然懶得搭理這些屬下的小小心思,隻沉聲問道:“W組現在怎麼樣?刑堂的手藝過了幾項?”
跟在許生身後的一個黑衣男子低聲清楚的道:“已經走了十八項的一半,剩下的還要等身體緩過勁來,不然無法承受。”
“哼。”許生難得情緒外露的擠出一聲冷哼,口中道:“看來他們不僅是精神鬆懈了,連身體鍛煉都沒有跟上,十八項不能一次走完,我還能夠指望他們什麼?竟然對我安排他們做守衛表示不滿?就這樣的素質,守衛都做不好!”
身後的男子沒有附和,但是也用沉默表示了讚同,老大離開才多久,他們就無能到如此地步,讓老大在已經做出過警示的情況下,都被綁架走了心上人,果然是需要回爐重造了。
許生在心中重新推演了一下對自己手下的整合計劃,這才又淡淡的開口問道:“那對指路的雙胞胎呢?我記得他們在找到地方的時候,眼睛出血了?”
“確實是出血了。”黑衣男子回答道:“據咱們隊的醫生診斷,他們眼睛的傷口倒沒多嚴重,隻是充血導致的微血管爆裂,用藥休養一段時間就可以了。但是異能的透支才是一個大問題,恐怕這次之後,有一年無法動用異能,隻能以普通人的體質過了。”
許生聽到這裏,腳下都沒有任何的停頓,仿佛聽到的隻是一句天氣不錯:“那就讓他們到我們的保護區去上學吧,總歸年紀還小,好好養身體,也好好學習,別浪費了時間。”
“是。”黑衣男子點頭記下了,老大雖然冷淡,但是對人從來還是非常講情理的,他們也不會追隨一個光會算計或者光靠感情用事的人。
冰雪已經徹底融化了,整個京都都在春日的暖風中,但是春意卻沒有染上人們的臉龐。
許生走到了一個靜靜等待的車前,身後的男子連忙上前打開車門,誰知道身後一個柔婉的女聲響起:“怎麼,急著去救人嗎?那群蠢貨,留著還有什麼用?”
許生並沒有露出被驚到的表情,緩緩轉過身,看向匆匆走來的人影,正是許久沒出現的何曉婉。何曉婉見許生停下,笑容更勝,繼續道:“想來,你也不差這麼一個爛到根子的空殼吧,何必理會他們呢?”
許生眯了一下眼睛,讓何曉婉心頭微微發寒,這才輕輕道:“許家的事情,看來何家也挺關心的。”這句話雖然簡單,內容卻豐富,就差指著對方鼻子罵,關你什麼事情了。不等何曉婉變臉,他又道:“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何家的胃口不要太大,能夠給的,我早已付賬,剩下的,自然還是許家的事情許家來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