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冰的印象裏,寒雪總是一副溫溫柔柔開開心心和和善善的樣子,從不對人大聲說話,從不對人冷顏相待,更沒有見過她失控地做出這般狠戾的模樣。想一想,香染自幼跟在她身邊,二人的感情不是一般深厚,比起主仆,反倒更像是姐妹,也難怪她如此激動。
寒雪咬著牙忍耐背後火辣辣的疼痛,死命地抱著香染就是不放手。
“你!”寒雪朝著其中一個太監,用不容拒絕的口吻命令道:“你去稟告陛下,就說本主要見陛下!”她要見他,她相信香染是清白的,她不在乎被禁足還是入冷宮,她隻希望香染不被傷害。
“哼!真是主仆情深啊!咱家還是頭一次見,一個不受寵的妃子,膽敢跑出來阻攔咱家執行陛下的禦命!”負責監刑的掌事太監王猛冷笑著昂頭俯視主仆二人,話語中滿是不屑和嘲諷。
“雲主子,奴才勸您還是識相點兒讓開。香染這該死的丫頭燙傷的可是陛下最寵愛的緋容華。您攔著不讓奴才們執刑,到時候陛下怪罪下來,奴才丟腦袋事小,雲主子也許就真的要進冷宮去了。雲主子,體諒體諒奴才們,也為自己想一想,請讓讓吧!”
嗬!緋容華受寵,就該讓香染來受罪嗎?緋容華受寵,她們主仆就該任人欺辱嗎?寵與不寵,就真的該有這樣不公平的雲泥之別嗎?緋容華的燙傷真的嚴重到要對一個無意間犯錯的婢女痛下殺手嗎?
香染為人一向謹慎,自入宮後,就更加謹小慎微,不敢犯一絲一毫的錯誤,生怕給她惹來一星半點的麻煩。而且,外人也許不知,她一向最怕熱燙的湯藥膳食,每次香染都會把湯藥膳食放在冷水裏浸涼,溫度降到不會燙才端給她食用。因此她篤定,燙傷緋容華的那碗紫參紅棗薑湯,絕對不會燙傷人!
事情的來龍去脈她不清楚,不過,這裏麵的文章,明眼人大概都看得出來,矛頭指向的,其實是香染背後的她吧!可她實在不知,自己到底做了什麼,讓人煞費苦心地來為難她身邊的一個婢女。
“本主要見陛下!”寒雪瞪著王猛一字一句地重複,眼中的堅定根本沒有因為他的一番話有所動搖。
王猛見寒雪更加著緊地護著香染,麵上一冷,連方才應付她的假笑都懶得再擺出來,尖著嗓子喊人將寒雪拉開,便要繼續香染的杖刑。
“香染!香染!你們這些大膽的奴才,本主好歹是個主子,誰讓你們碰本主了!放肆!”寒雪掙紮著收緊抱住香染的手,可她畢竟隻是一介弱女子,哪裏敵得過幾個人拉著她手臂用力扯開的力道!
“放肆!誰讓你們幾個奴才這麼對雲主子的!統統給咱家住手!”原本奉命來查看情況的韓征遠遠就聽見刑房裏一團亂的叫喊聲。而當他踏進房門,所見情景更讓他大吃一驚,連忙喝止拉扯寒雪的幾個太監,匆匆上前將寒雪扶起來,行了個禮,隨即轉向那幾個太監,厲聲罵道:“你們幾個奴才,雲主子是宮裏的主子,誰給你們膽子對雲主子不敬了?王猛!你是這裏的監刑掌事,你給咱家老實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