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月愣了一下，苦澀的搖了搖頭，道：“連你都認不出我來了，想來我偽裝鳳九歌的功夫還是有些進步的，可這樣的進步，我是該感到歡喜？還是該覺得悲哀？”
她早已不是她，可為了見君湮，她卻還是存了一點點的私心，是以她戴了麵紗前來，就是不想讓君湮看到那張“鳳九歌”的臉，可她卻亦無法掩藏住那與鳳九歌一模一樣的嗓音！
君湮微微皺眉，而後才試探著問：“你是……湘月？”
湘月道：“是，我是湘月！”
君湮冷了語氣，很不耐煩的道：“為何是你？你來做什麼？”
“為何不是我？”湘月卻笑著反問：“我的靈君大人，除了我，還會有誰惦念著你呢？”
她愛君湮，愛到無怨無悔，也恨他，恨到沒有自我！
早已知曉他對她的情意深深不過是虛偽假裝，沒了那一層淺淺薄薄的情感猶豫，便隻剩下赤果果的算計、利用與傷害。隻是愛也好，恨也罷，他終究是她還存活著的唯一意義，是栓在她生命與靈魂上永不能再掙脫的枷鎖。
聽到湘月這怪異又暗含諷刺的話，君湮自是惱了：“怎的，如今，竟連你也敢來嘲笑本君了？！你該死！”
湘月平靜的接話：“死，魂飛魄散的死，於我而言，將是最好的解脫，若是能夠，我早就死了！君湮，你誤了我，負了我，傷了我，害了我，可我卻還如此該死的離不開你！我為了你能讓你少受些折磨，甘心情願的變成另一個人，淪為陰謀的工具！莫說是你瞧不起我，我自己都瞧不起我自己！我好恨……”
湘月沒有哭，隻是心痛的難以抑製，便捂著心口，無力的跌坐在了地上……
君湮的腦子轉的快，很快便想明白了湘月話裏麵的意思，追問：“華夕耀打算用你做傀儡，將鳳九歌從墨非離身邊換走？”
湘月沒有答話，隻埋著頭，身體不停的顫抖。
君湮便又著急的追問：“說話啊，你這賤女人，是啞巴了嗎？趕緊回本君的話！”
湘月強忍著眼裏的淚，她想：他果真是不愛自己的，絲毫不顧忌對她的傷害，隻想從她這裏得知華夕耀的計劃部署……不是早就知曉是這樣的嗎？卻為何還這般痛徹心扉？！
她猛地抬起頭：“是，神君就是想這麼做的！君湮，我是賤，我做的最賤的事，便是愛上你！為了你，我可以乖乖的變成任人操控的傀儡，即便是，我知曉你沒有心，你永不會記得我的好！”
“誰說本君不會記得你的好？”君湮卻忽然反駁了湘月的話，接著又道：“本君是狠毒惡劣，可除了利用你對鳳九歌下靈毒，本君待你也沒有很壞吧？你全心全意的待本君，本君亦一直將你帶在身邊，好生護著。關於本君與墨非離等人的身份，本君也確實騙了你，可本君亦隻是仇恨總被墨非離踩在腳底下，本君不甘心，本君才想對付了他……
本君原也是想等著這些事情了結了，便帶著你做些安穩自在的日子的……可本君失敗了！是以，本君縱使記得你的好又能如何？你以為，本君還能走出這裏，帶著你遠走高飛嗎？本君如今，連自保都做不到！”
湘月聽得這話，心底又不由自主的騰起一絲微弱的希望：“你……你說的可是真的？”他真的曾想過要與她一起過日子？
君湮道：“如此生不如死的本君，還有再騙你的必要嗎？”
湘月想了想，又覺得君湮的話也是有道理的，遂猶豫了一下，道：“神君答應過我，隻要我能助他完成計劃，他便會饒了你，待他重新贏回鳳九歌的心，便會放了我們。”
誰知，君湮聽完這話，竟是“哈哈哈”的大笑了起來。
“你……你笑什麼？”湘月不解。
“湘月啊，你也太傻太天真了！”君湮道：“連我都曾欺騙你，你怎的就覺得華夕耀不會騙你？怎的就信了他最後會放了我們？華夕耀是誰？他是高高在上的天神帝君，他標榜的是慈悲，是仁善，是大愛無私，是恨不得占盡所有的美好！可他做下這等陰損的手段去與墨非離爭搶鳳九歌，又哪裏會留著知曉他這黑暗一麵的人存活於世？他計劃成功的那一日，隻會將你我徹底的終結！”
“這……是這樣的嗎？怎的會是這樣的呢？”湘月的聲音顫抖，有些無法接受君湮話裏麵對他們最終命運的揭露，可她到底還是偏向於信了君湮的話。
瞧見湘月失魂落魄的無助模樣，君湮便又道：“如若你果真想為你我爭得一線生機，倒也不是毫無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