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的身體實在脆弱,一直到了下午才醒來,睜眼看到沈成宏坐在床邊守著她。
“老爺……”
“哎別動別動,大夫說讓你好好休息,別操心,補補身子,過幾日就會好了。你要做什麼就讓下人幫你去做,想吃什麼就說,家裏也還有我呢。”
如果是往常日子,沈夫人一定會感動地無以複加,可現在她又更關心的事情,究竟沈騁鈞說的話是不是真的呢?
“月兒……”話不知道怎麼問出口,好像自己提起就會心痛。
沈老爺明白夫人要問什麼,麵露難色,不知道該不該和她講……
“老爺,就和我說吧……我沒事。我是月兒的母親,我應該要知道……”
“……唉。”沈老爺也沒了辦法,總藏著也不是個事兒啊,那索性都說了吧,“騁鈞說的,應該不假。皇上要娶的,另有其人。”
聽到確認了消息,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但是也摔得疼了。
如果不是那日受人威脅,她一定會豁出命去阻止進宮,後來女兒又說她願意,她以為……以為皇上當真是喜歡上了自家的女兒,才會特意把泠月的名字放進了最終秀女名單。畢竟,以前想和左家結親的時候,左家公子說過女兒與皇上有過交集。
一直期待著,女兒能成為皇後就好了,不會受人欺負,從未想過皇上第一個娶的人都不是自己的女兒。怕別是得罪了人……
想著想著,眼淚不自覺就留下來了……
沈老爺慌了手腳了,怎麼還哭上了呢?
這左右也沒有趁手的東西能給夫人擦眼淚,隻好伸出自己的袖子,在她臉上小心翼翼地抹。
“素娘……你莫要如此擔心,隻是一個妃子而已,後宮佳麗可有三千,泠月也隻是晚了些而已。”
“老爺……我擔心的不是這個!我以為月兒與皇上是相互愛慕的……現在娶得竟不是她,我怕她得罪人了啊!她以後在宮裏的日子可怎麼過啊!!”
越說越激動,抓著沈成宏肩膀使勁搖晃著,好像搖晃地越用力他就能越明白。
沈老爺也隻好應和著安撫,女兒也隻能自求多福了。
沈賀霆在知道事實之後,也覺得有些難以承受,他不信,可又知道大哥再討厭泠月再瞧不起自己,也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
他和沈夫人一樣,以為皇上是喜歡著泠月的,自然不能接受這個結果,可是又沒有辦法。酒能解千愁,自己……要不要破一次戒,體會一下呢?
出帳。
“培雄!”聲音穿透力極強。
正在自己帳中喝茶的培雄聽了,口中的茶全噴出去了……
自己兄弟這是又怎麼了?才短短一個多月,怎麼竟犯神經病呢?他最講究規矩,在外如此高聲直呼名諱實在不是他平時的作為。
知道沈賀霆一定需要幫助,培雄也是義不容辭,抖抖身上的水就跑了出去。
“沈兄……怎麼了啊?”培雄是悄悄在沈賀霆耳邊說的,他怕照平常練兵式喊著說話會引來別人注意。
“晚上陪我喝兩杯吧。”
“現在就喝唄,大家都在休息,我那兒剛好沏了新茶,就上回皇上剛賞的,龍井寺送來上好的龍井茶啊!”
“我想喝酒。”
靜——
從沈賀霆嘴裏聽見‘酒’這個字,簡直比他自己娶媳婦還要難。
此時也隻有‘呆若木雞’一詞能夠形容培雄當下的表情了。
沈賀霆也不催著培雄,培雄不說話,他就靜靜地等著。
又過了會兒……
“沈兄啊……那咱們要不就就近去妹子的茶館去吧?”
“好。”
兩人約好申時出發,安排好了營內的將士,就出發了。
不足兩刻,已經到了茶館門口。
茶樓雖是照著泠月的意思辦,但生意不溫不火,蓮衣記得泠月交待過的話,可又不是全都明白,執行起來也是吃力。聽到門口有動靜,蓮衣以為是有新客人上門,剛好她這手上賬目也理完了,就往門口走想親自把客人迎進來。
“咦?”
到了門口發現,這哪裏是什麼客人呀?
“蓮衣。”
“二少爺!你們怎麼來啦?我都沒有準備呀,快請坐!”
“噗,怎麼又叫我二少爺了?是泠月這姐姐做得不好你不想認了?”
“哎呀……二……二哥,你就別取笑我了……”
“哈哈哈,不逗你了。”
蓮衣給沈賀霆和培雄找了個緊裏的位置,隱蔽,最適合他二人這種身份的人。
“你們喝點兒什麼呀?咱家茶可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