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農曆七月十一,天氣炎熱,晝長夜短,一般都要下午七點左右太陽才下山,八點了天還大見亮。
牛老三在村裏出了名的膽子大,人稱牛膽大,因為爹死得早,家裏窮,三十來歲了還是老光棍一條。但他做人踏實,也勤快能幹,就靠那一畝三分地養著年邁的老母親和自己。平時也燒不起煤炭,都是燒柴,閑時就上山砍柴。
這天牛老三又上山砍柴,順便看看地頭的莊稼。因為砍得多了,一趟背不玩,就隻好跑第二趟。牛老三出門的時候天色已經晚了,太陽已經落山,算算這一去一回的路程,回到家天肯定黑盡了。太陽落山,陽氣收斂,陰氣始盛,山精野怪容易出沒。牛老三的老娘勸說這會兒天都黑了,就不要去了,明兒天亮再去吧。
牛老三說沒事的,媽,你先吃著飯,我一會兒就回來了。我也不是沒夜裏上過山,還不是好好的,李大爺說我命硬,八字大。
牛老三老娘拗不過他,隻好隨著他去了。但終究是沒心思吃飯,也想等兒子回來一起吃,便抬了張小板凳在門口等著。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眼見天已經完全給了,村子裏亮起了點點燈火,孩子們吃過晚飯後聚做一堆在村中空地躲貓貓。雖然天熱,飯菜還是涼了,牛老還沒有回來。
興許是砍得多了點,重了走得慢吧。李大爺給老三看八字的時候也說過這孩子命硬,八字大的。
牛老三老娘想著,覺著應該不會有事,再過會兒應該能回來了。還是先把菜熱熱,等老三回來就吃飯。
李大爺是村裏最有威望的先生,但因為是半路出家,並且沒有隻專門做這行,所以隻算半個道士。但這並不影響李大爺的聲譽。
李大爺平時就給鄉親們看看日子,寫寫菩薩,什麼的,或者哪家的誰“不乖”了,也幫忙看看,都是從來不收錢的,所以一直很受人尊敬。而且李大爺雖然隻是半路出家,也不是專業的,卻是很有本事。
牛老三老娘把飯菜熱了,又做回小板凳上望著,卻始終不見牛三人回來。
眼看著時間過去,躲貓貓的孩子已被大人們陸續喊回家,整個村子漸漸地安靜下來。於是夜蟲的鳴叫變得異常響亮,時不時還傳來幾聲”夜貓子的叫聲。”
牛老三娘開始有些擔心了。
雖說牛老三砍柴的山頭離家裏有三四裏地,但依照年輕人的腳程,就算背了東西也不需要這麼久啊。
是不是老三太勉強了,背得實在太多走不動?或者天黑看不見路摔倒了?或者……
牛老三老娘越想越不放心,決定趕後去找找。這大晚上的,就算不遇到髒東西,可別摔到哪裏了。
這孩子,都喊他明天再去了,這烏漆嗎黑的,怎麼看路。明再去背不行嗎,又沒人要你那點破柴。
因為心急,牛老三老娘也忍不住開始埋怨起他來。
牛老三砍柴的那個山頭,出了村子往西南大約三四裏地,道路不怎麼好走,途中還要經過一片墳地。村裏人都很少有來這邊的。村子的田地基本都是在東邊。而正因為這邊沒被怎麼開墾,林深草茂,所以牛老三最愛來這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