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深秋時節,寒風呼嘯著掠過。街邊幾株老槐樹光禿禿的,看起來孤清落寞。
來自西伯利亞北部冰原的寒流,給江陵城帶來了陣陣寒意,多了幾分肅殺的感傷。
雖然是響午時分,但天色陰沉,灰蒙蒙的一片,讓人感覺十分壓抑。
路上,行人越來越少!偶爾有人,也都把臉藏在高高豎起的衣服裏,看不清麵容,匆匆忙忙的來,又匆匆忙忙的走,沒有半分停留的意思。
風刮在高高豎起的領子上,淒淒慘慘的嗚嗚聲若有若無的滲透到耳朵裏,仿佛有什麼陰冷惡毒的東西正等待著擇人而噬一樣。
石璜穿著單薄,沒有高隆的衣領,牙齒情不自禁的打著顫,往裸露在外的手上呼了一口熱氣。
這種鬼天氣,實在是厭煩得很。不過,這就是生活。
當然,相比窩在溫暖的家裏取暖,甚至連那些不得不為了生計而奔波的人,也都盡量減少了在外活動的時間。
石璜提著小小的包裹,邁著小腿輕快地穿過一條條黑乎乎的小巷子,顯得熟悉利落。整個人看起來雖然瘦小了一些,卻也充滿了蓬勃的生機,很有幾分幹練。
前麵不遠的地方有一個小樹林,裏麵是白樺,油鬆,青?等雜樹,沒什麼珍惜樹種,都是一些平常可見的樹木。
一些已經枯黃的野草,星星點點的亂長在各種樹下,頗有一點見縫插針,艱難求存的味道。
可惜,到底還是衰敗了。
繞過小樹林,有一些低矮的房屋,零星的間雜在諸如垃圾場,荒地等等之間,顯得髒亂而無禮。
其中一家小院,綴了低低的圍牆,雖然有些破落,但似乎打掃得還算幹淨,一扇暗紅色的木門嵌在矮矮的圍牆上,溫馨而寂寞。
那便是小石璜的家了。
家中隻得一個姐姐,名為石韻。除此以外,再無他人。
在這飄搖動蕩的星辰大陸上,姐弟倆相依為命,頗有一點林中雜草依靠著艱難求存的感覺。
那木門好似要在風中搖擺一般,很是陳舊,浸出的暗紅色顯是很久很久以前漆的紅漆。經過歲月的侵蝕,在無可奈何中流失了曾經的光彩。
可以看出,當初建房的主人對自己的蝸居,應該很是滿足,把院門都塗成了大紅色。
可惜時過境遷,如今卻是一副破落衰敗的樣子。
看見那處小院,石璜眼中一暖,緊了緊手中墨綠色帆布製作的包裹,腳步不自覺又快了幾分。
包裹很輕,很小,裏麵隻有今天要雕刻聚星陣的幾樣小飾品。包括兩個銀質別針,一副翠玉耳環,一個刻龍鐲子,還有幾塊佩玉。
都是一些普通飾品,品相在伯仲之間。不過,石璜也很有自知之明,高階的星甲,自己也雕不了,能接到這麼幾個活兒,石璜已經謝天謝地了。
跳過一條黑乎乎的臭水溝,繞過幾處汙穢不堪的垃圾堆後,石璜輕手輕腳地推開那扇斑駁的暗紅色木門。
出現在石璜麵前的,是一間小小的院子,幽靜安詳。
小院左右各有一間廂房,中間是客廳,比兩間廂房略大一些。鄰近右邊的廂房,還有一個小的廚房,合共四間房屋緊緊的靠在一起。似乎要靠彼此來取暖,又似乎在為彼此遮風擋雨。
右邊的那間廂房,可見隱隱約約的燈光。卻是石韻的房間,內裏燃著了淡黃色的油燈。
那光芒飄搖不定,好像隨時都會熄滅一般,但又似乎有什麼放不下的東西,久久無法釋懷。
石璜輕輕來到石韻的房間,看著床上陷入沉睡之中的姐姐,目中閃過一股自責,吹熄了油燈。
瞟了一眼床邊未完成的織繡,上麵刺的乃是一隻傳說中神鳥,朱雀。雖然還未完成,但是卻已經有淡淡的火行星力波動從上麵散發出來。
看來姐姐昨晚又熬夜趕工了。本來就是久病乏力的身體,卻要連續不斷的凝聚心力,輸出星力來做刺繡,定然又是身體透支嚴重,以至於在不知不覺中暈倒了。燈從夜裏亮到了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