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書忙跪在地上,慌道:“小仙不知上仙這話從何說起?”

靜殊飲盡壺中酒,攙起侍書:“這事隻有你知道,如何傳到了天帝耳朵裏?”

侍書道:“上仙既然已經知道真相,何苦又來問小仙?”

靜殊道:“隻是不大願意相信罷了。”

侍書神色凝重道:“這事不是小仙說的。”侍書頓了頓,又道:“天地昭昭,日月可鑒。”

靜殊這才笑了笑,起身去找祝餘,剩下侍書在亭子裏吹風。

如此過了兩日,時值群仙會,婉容與岫玉兩人都脫了平日穿的綠衫,換上白衣,興奮的到瑤池門口偷看百仙同聚盛況。

祝餘因昨天活沒有幹完,因此隻能在花圃裏揮汗如雨。活幹了一半時,過來一位芙蓉花般的仙子,指著身邊那朵冰琉璃,淡然道:“這麼美的花竟不送去瑤池,真是可惜。”

祝餘聽到此話,忙跪下道:“這花本就是孤品,若是剪了送去瑤池,恐怕以後都不能見此花了。”

那仙子抬起下巴,傲然道:“我管它孤品不孤品,能被本仙看上送去瑤池,是它的福氣!”

祝餘連連磕頭道:“這花確實不可剪去,若是這株死了,以後三界都尋不到了!”

仙子揚了揚衣袖,水蔥般的指甲輕輕一掐,“咯吱”一聲花莖斷開,被折後得花株迅速枯萎,片刻化成粉末落在地上。

祝餘憤憤道:“如此仙子可滿意了?”

仙子捂嘴輕笑:“不就是死了株花嘛。”

祝餘站起身來,並不理她,隻捧了一抔土將粉末埋了。

仙子覺得自己素日來都未遇到過如此膽大妄為的小仙娥,氣的渾身哆嗦,指著祝餘道:“本仙子命你將這朵冰琉璃送去瑤池。”

祝餘閉上眼,大喘了口氣,緩緩道:“是。”

仙子臉上這才有了笑意,兩個梨渦掛在臉頰兩側,甚是甜美。

祝餘因臨時受命,衣服上沾惹了許多灰塵,拍了拍才去了瑤池。

祝餘第一次到瑤池這裏來,因瑤池初建時被設計成一朵怒放的蓮,因此四麵皆有門可入,蓮蕊則是宴請眾仙的地方。

祝餘摸索了半天才進入瑤池,彼時,瑤池內正歌舞升平,忽的進來一人,眾仙目光紛紛從跳舞的太陰星君轉向手捧冰琉璃、一身綠衫,裙擺處還掛了幾個葉子的祝餘。

高高在上的天帝,咬了口仙桃:“來著何人啊?”

祝餘哪裏見過這種大場麵,臉刷的一下紅透,又聽天帝問話,嚇得雙腿一軟,伏在地上,將冰琉璃舉過頭頂道:“小仙奉仙子之命,前來送花。”

王母瞥了眼祝餘,臉色大變,猛地一拍桌子,在座的各路神仙皆被下了一跳,王母指著祝餘怒聲道:“好大膽的仙俾!是誰給你的膽子竟折斷本宮兩百年前栽種的冰琉璃!”

祝餘急忙叩首道:“小仙不敢!”

王母走到祝餘身旁,奪過冰琉璃,向眾仙道:“不敢?你不敢,難不成本宮當著眾位仙家的麵冤枉你不成!”

祝餘道:“小仙不敢,隻是這朵冰琉璃確是一位仙子折下,且命我送來瑤池。”

王母道:“即是另有他人,正好今日各路神仙都在這兒,你也好認一認,看看是哪位卿家折了本宮的寶貝。”

祝餘應了聲是,舉目四望,靜殊正一襲紅衣,右手托腮看著自己;蘇一正雙目微垂,入定一般;其餘人皆是笑嗬嗬的看熱鬧。

“你可看清楚是哪位卿家折的?”

祝餘輕聲道:“小仙並未看見那位仙子,許是仙子還未趕到瑤池赴會。”聲音越說越小,祝餘都覺得自己說的毫無底氣。

王母道:“那不成還有卿家故意栽贓嫁禍於你?”話音剛落,瑤池一片嘩然,紛紛指責祝餘行為不端,居心叵測。

祝餘手足無措間,蘇一謔的站了起來,跪倒祝餘旁邊,秉手道:“娘娘請息怒,若此時真是她所為,何以眾目睽睽之下,將冰琉璃捧來,這豈不是坐實了罪名。”

王母道:“如今物證、人證齊了,卿家就無需多費口舌了。”

靜殊緩緩起身,向著天帝行了一禮道:“陛下以為此事如何處理?”

天帝低咳了兩聲,道:“此事若像王母所說,有些牽強;若凶手不是她,此事又難以解釋,不如……”

靜殊打斷天帝的話:“不如此事全權交給微臣處理。”

天帝原想著把祝餘關進天牢,如此也可斷了寧虛君之念想,解了王母之氣。如今寧虛君主動請纓,隻能先從了寧虛君,再做打算。

天帝攏手道:“既然愛卿有把握查清此事,朕也不好說什麼,隻是這位仙婢還是要關一關,方能服眾。”

靜殊起身將祝餘拉起,道:“既然此事歸微臣管,關與不關應當是微臣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