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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讓本宮放權?”大長公主對宋溫如的提議感到可笑,“你今日也瞧見了,皇帝他事事緊逼。本宮已然站在這個位置上,根本沒辦法,放權意味著被對方弄死。”
宋溫如道:“皇上現在所做的任何錯事,就是想奪回屬於自己的東西。臣擔心若他再鋌而走險,一念之差會犯下不可彌補的錯誤,恐將動搖國之根本。臣是皇上的伴讀,皇上自幼便極聰慧,殿下可以試著放權,教他治世。”
“容本宮思量思量吧。”大長公主按著眉心歎氣,轉而看見一直木木僵僵的王逍瀟,她輕輕歎了聲氣,給旁邊的嬤嬤使眼色。
嬤嬤會意,走過去將王逍瀟扶起來,溫聲道:“大長公主叫你過去說說話兒。”
逍瀟空洞的眼神這才聚起了幾分光亮,她順從地跟著嬤嬤走,來到大長公主旁邊坐下。
大長公主抬手輕撫著逍瀟的發絲,她輕聲道:“對不起了的孩子,把你卷進來了。你母親……你母親很偉大,她真的很愛你。”
逍瀟眉間微蹙,滿目哀痛之色,強忍的情緒在這一刻崩潰,淚水如決堤之江水立刻從眼窩中湧了出來。“嗚……”她將手覆在臉上,放聲哭了起來。
大長公主又寬慰了逍瀟幾句,直到逍瀟情緒緩和了,她便讓兩人都退下了。今晚整這一出兒,每個人都很心力交瘁。
兩人走出皇城,依舊沉默不語,宋溫如始終在逍瀟身後三步開外的地方跟著。
李雲驍在皇城外等候,待看清二人或肅穆或哀痛的神色時,便知宮內發生了不好的事,她也沒有追問,先將逍瀟扶上馬車。
這時宋溫如走了過來,他遞給她一封信:“把這個轉交給尊夫人,”眼神看向馬車定了一瞬,又道,“這些時日,待她細致些。”
說罷,他轉身走到自己馬匹跟前,翻身上馬,打馬而去。
到了李府之後,逍瀟回到自己屋子中轉頭就倒在床榻上,一言不發。
李雲驍見狀,想著宋溫如交代的“細致”也不知道該怎麼“細致”,她又不會像男人那樣哄女孩子,隻能像平日裏和逍瀟姐講講笑話,逗逗趣。但現在逍瀟姐明顯情緒不佳,她強製逗她笑,說不定會招她更厭煩。也罷,不會哄,幹脆不打擾也行。
於是她便遣散了屋內的丫頭,將信給逍瀟:“逍瀟姐,你好生再這歪兒著歇息,一會兒我再讓人來服侍你。對了,這是宋大人讓我給你的信,我放到桌子上了。”
逍瀟“嗯”了一聲。
所有人離開,門再被關上的那一刻,她的思緒卻呼啦啦地翻湧而出。
她接受不了,她最愛的兩個人將這麼重要的事瞞著她,而且她還不得不眼睜睜地看著母親死在自己麵前,甚至她都不能哭一聲,不能為母親理後事……
那最後一點孝心,她都沒辦法去實施。
母親的屍首現在在何處,有人看顧嗎?有人替她下葬嗎?以後會埋在何處?
她不知道,她也不敢問,母親為了讓她活命,已經割裂開她們之間的母女關係了,她不能再不懂事,荒廢掉母親用命換來的一切。
可母女情分是永遠割舍不下的啊。
她隻知道,從此之後,她就沒有母親了……
娘啊,女兒好想再看你一眼……
逍瀟嚶嚶哭泣著,忽然就想到宋溫如讓李雲驍轉交給她的那封信,她起身下床,撕掉桌子上的信封。
——女兒,看到此信,想來你也明白為娘所做的一切了,聽娘一句話,好好地活下去。
逍瀟看到開頭,剛還壓下去的眼淚又呼之欲出,她抹掉眼淚繼續看,信中還講了,母親其實在各地都有自己的產業,但江南占了大頭,尤其是餘杭的那個紅樓,是母親此生最重要的心血。但餘杭的產業不能給她,不過母親將紅樓前期準備到後期開張,每一個步驟都寫得很詳細。
——我的女兒很好很好,值得娘這麼做。必要時找宋溫如,她在娘麵前起過誓,此生都會保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