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氏攙著王逍瀟的手臂,將她送到屋外,佯怒道:“怎麼不是?你這丫頭,今日古怪得很,阿姚都看不過眼,覺得我疼你比疼她都多,因此常常惱我呢。”薛氏話鋒一轉,又輕快地道,“哎呦,我剛才瞧見那泠水居的貴客,品貌著實出挑,我還從未見過這樣養眼的後生,就怕底下的人每個分寸衝撞了人家,這才請你過去,你幹活向來仔細,嬸母放心。”

王逍瀟心中冷笑,她一手托著托盤,一手不動聲色地拂掉薛氏攀著的手腕。若真如薛氏所言,隻怕她早把自己親生閨女打扮成孔雀,然後攬下這活兒,創造兩人相處的機會。

不論家世品貌還是自身才幹,宋溫如絕對是京中一等一的青年才俊。然而,薛氏並沒有那樣做,可見如果撮合親生閨女和宋溫如,叔父他們一家討不到好處,甚至還有可能招惹上禍事。

所以,他們要算計的是宋溫如這個人,雖然前世在宋溫如機敏的反應下,用婚事掩蓋即將到來的身敗名裂,但退而求其次,也算計了宋溫如的婚事。

王逍瀟不明白,叔父王存祿一個五品吏部郎中,和宋溫如能有什麼過節。

她更不明白,前世自己就這樣連帶著被算計了,她嫁入申國公府之後,作為兩頭都沾不到好的一個工具,她居然沒有抓緊時間研究自保方法,卻成日裏想著讓一個爺們兒開心。

真夠蠢的。

怪道能有那樣殘的結局。

王逍瀟托著托盤並沒有朝泠水居走,而是去找叔父王存祿和薛氏的親生女兒,王逍姚。

她這個堂妹很好找,要麼是享受在茶園當差的年輕男子的恭維,要麼就是和如她一般出身的小姐姑娘在醉微亭就衣衫首飾互相吹捧,路過的公子少爺必然會留意這裏的動靜。

逍瀟在醉微亭尋到王逍姚。

客人們要入茶園必然經過醉微亭,但今日客人本就少,與王逍姚要好的小姐姑娘沒來,貴族門閥的公子少爺也沒到幾個,王逍姚的眉眼懨懨的。“堂姐,你來做什麼?”

逍瀟將托盤放在石桌上,擰起眉頭揉著肚子道:“阿姚,你幫我看管一下,我這會肚子實在不舒服。”

王逍姚瞥了一眼茶水點心,懶聲道:“好,你快去快回,我指不定一會兒去別處逛了。”

逍瀟連聲道謝,剛走出沒幾步,又轉身拐了回來,她道:“阿姚,你一定要仔細著些,別讓蚊蟲飛在點心上,或者鑽進茶水裏。這些東西要送往泠水居的,那可是位貴公子。”

王逍姚的眼神立刻有了神采,身子也跟著坐直了,她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興致勃勃地詢問:“什麼貴客?”

看著堂妹陡然升騰起來的興致,逍瀟忍著恥笑,回答道:“似乎是從申國公府來的一位年輕公子。要不嬸母怎麼會特意交代一定要我送?不能有差錯。”

這可變相罵王逍姚在她親生母親眼裏就是一個笨手拙腳的懶姑娘。

王逍姚滿心滿眼的“年輕貴公子”,再一聽是申國公府裏的,心裏又多蕩漾了幾分。她並沒聽出言語譏誚,反而還笑容滿麵地道:“不就是送個茶水麼?能出什麼差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