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來晚了。”
雖然想著要在約定的時間趕到,可因為考慮視力出現問題的春上而不得不放慢了腳步,最終到達平台下的時,依然超過了煙火大會開始的時間。好在,還沒有遲太多。
牽著好友的手,穹乃拾級而上。水泥特有的灰白整齊有序地排列在腳下,一層一層地從眼前掠過。
然後從腳下,傳來了微微的震動。
幾乎會讓人以為時候產生了錯覺般的,非常非常微弱的小小震動。
穹乃暫時停下了腳步。
對人的感官來說夜晚的世界是如此狹小,如此微小的震動,根本就不會被注意到。更何況,地震本就是司空見慣之物,本不值得過多擔心。
然而穹乃卻有一種非常不同尋常的感覺。就好像……現在正在發生什麼,馬上就將發生什麼一樣。缺乏根據,僅僅隻是一種直覺似的預感。
“衿衣,你感覺到了嗎?”
她問道。
她問的隻是有沒有感覺到有微弱的震感。然而在對話的另一端,卻沒有傳來任何答複。春上不知為何僅僅隻是低垂著頭,就像是沒有聽到穹乃的問題一樣直視著階梯。
灰色的水泥階梯排列在腳下,天空中不時升起煙火的輝光。
一陣一陣地,某種預感如波浪般層層地增加它的砝碼。無雲的夜空彼岸,不易察覺地亮起了些微的光芒,在煙火的背景下很快就消失無際了。
而這每個人都看見的世界,卻不是春上衿衣眼中的世界。
此時春上衿衣眼中的,是一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沒有灰色的階梯,沒有明亮的煙火。隻有濃密的信息的雲層,覆蓋著大地,布滿了天空。隻有一層層詭異而不詳的波動,隨著雲層而起伏。
還有,從雲層彼端傳來的微弱,卻無比清晰的呼喚。
那個聲音在說:
“救救我……”
不是第一次聽見,但與任何一次都不同。
這是唯一的一次,在自己的意誌沒有被改變的情況下,身處那種狀態中。並且,聽到了呼喚。
要做什麼?該做什麼?這不是很明顯嗎?
由於意誌沒有改變,所以判斷也沒有問題。將來恐怕不會再有這樣的機會,所以不能再有猶豫。
唯一的一次,把握住自己的機會。
量子並行運算機製開啟,不確定回路連接。
沉入信息的“雲”海,夜空歎息哭泣著的月,微明的夢境等候著。
在這種奇妙的狀態中,將自己的能力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完全“開放”。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這究竟意味著什麼。
有什麼靜靜地滲入了腦海,又有什麼嚎叫著從腦海中奔流而出。但是,這些都不重要。
(呐,實現吧,我的夢。讓這不確定的願望融入空中,哪怕不再醒來。)
不可稱,不可量,不可說的比特如雲如霧。在雲中,在霧中,“夢”如鮮花般盛開,覆蓋了她的世界。
(呐,絆理,你究竟在哪裏?)
哪怕大腦從此死滅,身體就此燒毀也好——
(在哪裏?)
綻放的,無色之夢。
在這瞬間,整個大地劇烈地震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