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裕允許地方私自募兵剿匪之後,湖東道的情況看起來似乎是好了一些。
匪患的問題看似是解決了許多,但是地方豪強有了兵權之後,就不會輕易放手,這又成了一個尾大不掉的問題。
不過中書省遞上來的奏折大部分都是好消息,除了少許地方的洪澇或者是幹旱。
林裕自然也不是傻子,如今大景什麼情況他也清楚,隻是如今朝堂世家勢力,比之當初更是根深蒂固,牽一發而動全身。
他隻能像是一個修補匠一樣,去修複從前自己留下的坑。
但他始終還是低估了自己的放縱,造成了怎麼樣的後果。
這幾日李長生又是沒有出門,因為天氣不太好,街上總是濕漉漉的。
他就坐在窗邊看著街上的人,客棧所在的坊市,並不算太熱鬧,但無家可歸的人似乎是越來越多了。
他們白天的時候就四處閑逛,等到晚上的時候個別一些就會在別人家的屋簷下休息。
這裏並不算是長安城最熱鬧的坊市,巡邏的差役即便是看到了這些人,隻要不作奸犯科,也是睜一眼閉一眼。
難道林裕已經忘記了,水可載舟亦可覆舟了嗎?
又過了一些時日之後,大量的流民湧入長安,如今的長安城也已經容納不下那麼的難民了。
如今已經是城門緊閉,限製流民進城了,這麼大量的流民,也帶了跟不好的消息。
湖東道和南山道果然發生叛亂,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
其他道州縣隨即有人響應,規模開始慢慢的席卷全國。
目前的長安看起來依舊平靜,不過李長生知道這不過是暴風雨來臨前夕的寧靜罷了。
找了一個理由,李長生便告別了店家,在這裏住得夠久了,該離開了。
找了一個沒有人小巷,李長生輕輕起跳,跳出數米之高,隨後踏空向著更高處走去,慢慢的他的身影和天色融為了一體。
在城外隨意找了一個荒郊野外,這便是李長生暫時的休息場所。
方便觀察長安城的情況,也不會擔心會打擾別人。
皇宮中的林裕,看到地方上來的消息,更是有些焦頭爛額。
此次叛亂的規模超乎了他的想象。
要不要讓北領軍來平叛亂?不行!
北方的邊境,還有邊國虎視眈眈,其他地方又戰事吃緊,紛紛要求如同湖東道和南山道那般允許地方自行募兵。
怕就怕尾大不掉,到時候地方兵權在手,朝廷想要收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除了北境軍隊算是林裕的心腹,其他地方的邊軍,近年來都有些蠢蠢欲動的意思。
這天下恐怕要亂了。
席卷全國的叛亂愈演愈烈,打了一批又來一批,各地叛軍也紛紛自立門戶。
其中一個落榜書生最為狠辣,專對世家下手,聲勢目前也是最大的一批。
半年後戰火已經燒到了長安附近。
林裕看著遠處的天空臉色凝重眉頭緊鎖。
如今他還有一個選擇就是趁著戰火還沒有燒過來逃離長安。
但他放不下他的臉麵,或者可以說是他骨子裏的那份傲氣。
有人曾對他說過一句話,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
就算他要做亡國之君,被後來世人唾棄,但他現在也不會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