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1 / 1)

花開有時第一章修改版

紅玉階前,問何事,翩然引去?

湖海上,一汀鷗鷺,半帆煙雨!

這原本是家裏的陳年舊事,原是不願拿出來說的,隻是昨夜我去台北敦化南的老房子裏整理時,無意中翻出了她的舊相片,現在除了我誰還會記得,那是我生命中最美的一段時光,我們一起到胭脂山踏青,相片上的她隻有十六歲一身藕荷色的旗袍,滾著珍珠白的蕾絲花邊站在三哥旁邊微微的笑著,曾經是多麼登對的一雙壁人,如果那時沒有三哥,她會不會在另一個地方過著幸福的生活?可惜如今遍江南江北欲歸何處?當年的她是那般的青翠美好秀目生輝,穿過歲月依舊例例在目,讓我的思緒仿佛又回到了故鄉,胭脂山的一草一木是那般清晰的映在眼前,讓我忍不住回憶起我們曾經的時光。。。。

永江城裏戶部巷十二號的錢家祖籍是廣東的華僑,錢輔仁年輕時因著在日本留學時加入了興中會,後又和同學一起回國支持了孫先生的國民政府,把老爺子一大家子的人留在了南洋,他這個革命黨後來卻娶了永江城裏有頭有臉的官宦大戶胡家的小姐,胡家原是清末的探花郎,後來做到翰林院大學士,祖上都是讀書人。後來官做不成了守著祖產一大家的人也夠吃夠用,當初大太太嫁過來時帶來了十八箱的嫁妝,在這永江城裏也算是有臉麵的頭一遭,胡家那邊又一共陪嫁了十幾個丫頭婆子過來,都因著這幾年歲數大了,大太太想著人多費糧都各自譴回鄉下嫁人去了,身邊也就隻留著三個女傭,錢家在江北江南幾處都有棉紗工廠還做著肥皂的生意,錢輔仁又存了一筆錢在銀行裏吃著股份紅利,再加上父親南洋的橡膠園,早年間廣東鄉下的祖產也由著叔叔在打理著,每年也分到了不少田租,隨說這幾年南北軍閥混戰不斷,錢家九口人的日子卻過得太平。

永江的四月天裏風和日麗,院子裏的玉蘭樹被風吹得細細碎碎的響,白色花兒素麵粉黛在風中微微搖擺,一朵朵優雅寧靜的綻放在枝頭,那瑩瑩溫潤的白色花瓣帶著自然清新的香氣,每一個花瓣上都凝著淡淡的從容,優雅的開放在如此美好的早晨。。。

二太太一大清早就聽見張媽在門外說老爺太太今天要從上海回來,中午要安排車子去碼頭接人,永江到上海當時還沒有通鐵路來往都是要坐船的,每日裏隻得有一班船,她躺在雕花梨木的床上含糊中應了張媽一聲接著又睡過去了,二太太在家裏是不管事的,她算是個享受的命,不睡到十點必定是不起床的,張媽是大太太娘家帶過來了陪嫁丫頭,在錢家也算是半個管家,幫著錢太太胡氏裏裏外外支應打點著。

她吃過午飯後正在客廳裏打電話約牌搭子打麻將,見老爺平白無故的手裏抱著個孩子回來,便料想著定是那錢輔仁在上海搞出來的破爛事,外麵欠下了風流帳,也就是大太太這人賢惠,才巴巴的趕到上海去還,若是依著自己才不會幫他去處理這樣的懊糟事,還把小的也帶回來,心中就暗想還好生得是丫頭片子,養大了嫁出去也不會和自己的兩個兒子分家產,也就樂得踹著明白裝糊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在外人麵前不提起了。。。

錢家三女庭珍並不是錢輔仁的女兒,她本是錢輔仁年留學時好友的遺孤,除了大太太之外家裏旁的人是不了解裏麵的內情的。

五月初八那日庭珍被錢輔仁抱回來的時候並未滿周歲,老爺太太就對傭人們說這天是三小姐的生日,庭珍生得一副清水出芙蓉的俏模樣,長長的睫毛,烏黑的眼珠子直溜溜的打量著周圍,小臉像剝了皮的雞蛋一樣的白,大太太把她抱在懷裏,對老爺說:這小人兒美得像珍寶一般,不知道長大後要被誰家的哥兒捧在手心裏疼喔!錢輔仁就笑著對大太太胡氏說,就叫珍珠吧!庭珍後來就一直是大房胡氏在帶在身邊養著的,可外麵的人都不知道,以為是錢夫人胡氏老來得女,也在背地裏笑話了好一陣子。胡氏性格本就是賢良溫柔,就算有些不三不四的風言風語傳到她耳朵裏,她也一笑置之從不解釋,日子長了這事傳到後來也就沒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