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少爺的小算盤打得劈裏啪啦響,心裏已然篤定自己會贏了:“我爸肯定早就忘了我生日是什麼時候,到時候我看還有誰覺得他隻是不善言辭,其實心裏有我了。”
是的,幾乎所有親朋看見過他跟他爹吵架的樣子,轉過頭來都會勸他說他爹心裏有他,其實罵他教訓他都是為了他好,什麼父愛如山啊,男人沉默是金啊,林圓根本一句都不信。
他爺爺還是個男人呢,他爺爺咋就對他那樣好?
他爸林作年就是看不慣他,就像他也看不慣他爸一樣,天生的。
“那今年不過生日了?”陸哥問他。
小林睫毛垂下去,骨節分明的漂亮手指摸了摸懷裏的百合,言不由衷道:“不過,反正真正在乎我生日的沒幾個了,辦了也沒意思。”
誰知道此話一出就被身邊的陸哥狠狠捏了捏臉蛋:“你聽聽你說的,我和你大娘還有你大姨小姨他們,哪個不在乎了?”
林圓圓一滯,連忙討好著說:“哎呀,你知道我說的不是你和我大娘他們,我知道你們心裏有我,我就是想證明我爸根本記不得我生日,他肯定根本就不想給我過,他估計就算知道我生日他記不得了,他會說一句‘這麼大了,還過什麼生日?’”
陸孝斂習慣少年總是因為奇奇怪怪的事情要跟林二叔比一個輸贏。
可親愛的林圓,幹嘛要為了證明一個人不愛自己而委屈自己?
想辦生日會就辦,又不是辦不起。
陸孝斂想說這些,可又很清楚林圓絕對不會同意,他看著柔軟好說話,實際上又最是有主見固執,認定的事情,絕不會變。
陸孝斂點點頭,不置可否,林圓很滿意地笑了笑,說:“你也千萬別提醒我爸,不然咱們絕交一個月。”
陸孝斂淡淡挑眉,沒有說話,隻是看見少年唇瓣像是有些幹,便順手打開保溫杯遞過去,像照顧自己兒子似的照顧林圓圓。
林圓也沒伸手接,看水杯都遞到唇邊了,就習慣性就著這個姿勢低頭去喝,任由陸哥喂他。
陸孝斂耐心極了,喂完水還用拇指幫少年把唇角的水漬擦掉,林圓也沒躲,過了好一會兒才可可愛愛地皺眉說:“你都沒洗手還給我擦嘴。”
“洗了。”陸孝斂的車上一直放的有消毒濕紙巾,一上車就把自己雙手擦了一遍,隻不過林圓當時還在看著窗外發呆,哪裏曉得他在做什麼。
不過陸孝斂習慣了,他不在乎林圓關不關注自己,他隻在乎林圓一會兒別哭就是了。
每年來掃墓他的林圓總是避開眾人祭拜的時間單獨過來,最最重要的一個原因陸孝斂覺得,是他不想讓大家看見自己哭。
以前圓圓也愛哭,從小就愛,但被林爺爺哄一哄就好了,又掛著眼淚珠子嘻嘻哈哈。
如今忽地不願意被人瞧見,不知是因為長大了,越發的愛麵子,還是因為別的什麼原因。
——不管是因為什麼吧,陸孝斂覺得他多護著點兒,總沒錯。
“哦。”小林少爺根本不懷疑。
又過了二十分鍾,總算是到了市中心的羊鈷山陵園山腳下。
不堵車的話其實能更早。
少年兩個一前一後的下了車,走很長的一截樓梯後,穿過烈士陵園,才到後麵的羊鈷山陵園。
這裏屬於比較平價的陵園,每個墓地分為三個檔次,有二十萬,十萬和五萬三檔。
林爺爺的墓地屬於二十萬那檔,擁有一塊兒十分大氣的墓碑和墓地四周的小花園,說是小花園,也就種了兩棵鬆樹,上香的爐子也比別人看著華麗一點,僅此而已。
林爺爺其他有錢的老朋友們的墓地可比林圓爺爺豪華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