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0 章(2 / 3)

蕭厲不知溫瑜皺眉是為何,以為她是聽得不耐煩,精簡了言語道:“裴頌連敗幾場,魏岐山追擊正猛,在入秋前,裴頌分不出餘力遣兵南征,魏岐山也不會為了遠在南境的兩州,橫跨裴頌的地盤來討伐我們,到秋後,他被塞北蠻族和裴頌夾擊,更不會對我們出手。等裴頌兵敗,魏岐山既是打著清繳逆黨的旗號出兵,你作為大梁王女要他稱臣,他若不從,便也成了亂臣賊子之流,伐他師出有名。”

說完這些,他才抬頭看向溫瑜:“兵和權,我現下沒有,你可以等到我有的那一天,再同我成親。”

這便是他給她的第二個問題的答案了。

溫瑜瞥過那輿圖上密密麻麻的標注和修改印記,隻覺先前被水珠砸到的手背處隱隱炙痛。

仿佛落在上邊的不是雨水,而是滾燙的油珠。

她撐額靜靜看了那輿圖一會兒,終是狠下心道:“我同南陳結盟就能得到的東西,為何要跟你賒賬?借南陳的勢,同北魏議和,大可不費一兵一卒就拿到忻、伊兩州,也不需要在百刃關囤兵戒備強敵,如此,才是百利無害,不是麼?”

蕭厲聽到此處,麵上已經有了明顯的蒼白。

“況且……”溫瑜話卻明顯還未說完,她抬起眸子,毫不避讓地同蕭厲對視:“我想蕭將軍大概是誤會了什麼。”

她指尖挑起蕭厲放在梳妝台上的香囊:“我帶著這木雕,隻是極喜將軍昔時所說的‘魚躍龍門’四字,而非是別的,將軍幾次逾矩,實在是叫本宮難做。”

悄無聲息間,她已轉換了自稱,似乎當真已為此困擾厭煩了許久。

說罷指尖一鬆,那裝著鯉魚木雕的香囊便砸到地上,香囊上的係帶早已鬆散,裏麵的鯉魚木雕摔落出來,滾至蕭厲腳邊。

她似不以為意地道:“這木雕既已丟了,本宮就當從未被找回過。”

蕭厲微側著頭,大半張臉都隱匿在了陰影中,隻能看到他頸上的肌理線條繃緊,喉頭似乎艱難滑動了下,才繼續問:“那堵河堤時的披風呢?”

溫瑜似乎努力回想了一下,才明白過來他說的什麼,神情莫名地道:“本宮當日前去巡視,賞賜了不少東西下去,蕭將軍若不提,本宮怕是已不記得這回事了。譚毅將

() 軍說你不眠不休守了好幾日,本宮去往大帳時又見你伏案睡著了,才讓底下人尋了件披風給你。此事也讓蕭將軍誤會了麼?”

那最後的問句,最是誅心。

她坦然同蕭厲對視的一雙眼裏,全是尖刺一樣的冷漠。

蕭厲算是嚐到了粉身碎骨是個什麼滋味兒,他緩了許久,還是隻能抬手蓋住臉,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才說:“抱歉,是我自作多情,給翁主帶來了諸多困擾。蕭厲在此祝翁主和陳王……舉案齊眉,白頭偕老。”

嗓音啞得像是沙石在瓦礫上劃過。

說罷轉身大步往外走去,垂下的指節間沾著濕痕,開門的刹那,冷風和水氣齊齊襲進屋內,一柄黑鐵寒刀也架上了他脖子。

蕭厲保持著開門的姿勢垂首而立,亂發遮住了他的眼,他絲毫沒有要同來人動手的意思。

昭白被引出去在暴雨中兜了一圈,渾身濕透,遠處還有喊著抓刺客的嘈雜聲音。

她架在蕭厲脖子上的刀刃往下滴著水,刀鋒已陷進蕭厲頸上的皮肉些許,溢出了血線,她滿臉怒容,似乎隻要屋內的溫瑜一聲令下,就會斬斷蕭厲脖子,卻在看到蕭厲雙眼時,淺愣了下。

屋內也在此時傳來清沉的一聲:“放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