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9 章(2 / 2)

趙有財忙翻找出了件蕭厲常穿的箭袖輕袍遞過去,不解道:“這般晚了,您還要出去麼?”

蕭厲卸甲換上那身箭袍,也不顧發梢還往下滴著水,背起裝輿圖的卷筒掀簾便往外去,隻留下一句:“我最遲明早歸,期間若是有人尋我,你替我應付一二。”

譚毅前不久才來過,趙有財以為蕭厲是有要緊軍務在身,也不敢多問,連忙應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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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喧囂,溫瑜看完手中長卷,收攏放回書架上後,方吹滅了這書櫥一角的燭火,抬腳走向那件還不曾試穿過的婚服。

坪州官坊數十名繡娘趕工數月方才繡出的嫁衣不可謂不精致,料子上繁複的暗紋在燭火照耀下,如日下流波褶褶生輝,比發絲還細的金線繡出的鸞鳳振翅長鳴,除卻華美,更多的是壓得人喘不過氣的威儀和雍容。

一如她即將要迎來的這場大婚,繁華之下,是權勢和野心的角逐。

溫瑜抬手輕撫過那雲錦的料子,不知何故,眼前忽浮現起了兄長和嫂嫂成婚時的情景。

那時她方十二歲,隻記得闔府都張燈結彩,掛滿紅綢,母妃提前給下人們裁製了新衣,來來往往的賓客談笑聲和牆外的鞭炮聲混在一起,熱鬧得恍若隔世。

() 拜天地時,周遭人一起哄,說些打趣新人的話,兄長那張溫潤清雅的臉,便從耳尖紅到了脖子根,嫂嫂跟著傾身拜下去,蓋頭被風吹起一角,便見蓋頭下新婦暈著胭脂嬌靨亦是唇角彎彎,父王和母妃坐在高堂上,鬢發微霜,眉眼含笑。

那才是真正的成親吧?

紅綢彼端之人,是心上人。高朋滿座,親眷皆在。

溫瑜垂下眼,撚著婚服的袖子在原地靜立了一會兒,才取下這身華裳去裏間換上。

陳夫人拿了她的身量尺寸去裁製的衣裳,自是合身的。

溫瑜換好婚服坐到梳妝台前,縱使銅鏡映物偏黃,此刻又是晚間點著燈燭,昏光更甚,但銅鏡中映出的女子,依舊明豔不可方物,隻是眼神過於冷和靜了些,看著不像個新娘子,唇色相較於這身衣物而言,也略顯寡淡。

溫瑜從妝奩裏取了一片染有口脂的胭脂紙,對鏡微抿。

閃電劈下,雕花紗窗外一片森白,隨即是天裂般的雷聲炸響,那原本緊閉的房門,也在這一聲炸雷裏,被人從外邊大力撐開。

冷風灌進,吹得滿室紗幔飄飛。

溫瑜手中還撚著那胭脂紙,回眸看去,便見來人兩手撐著門框,衣發濕透,高大的身形將耀白的閃電都全擋在了外麵,滴著水的亂發下,一雙狹長漆黑的狼眸正盯著她。

溫瑜眼中有過短暫的錯愣,但很快恢複了平靜,說:“這個時間點,昭白不會放人進來,你避開她的耳目,想來廢了不少功夫。尋我有事?”

蕭厲說:“你丟了東西。”

溫瑜聽到此處,已不動聲色蹙起了眉。

蕭厲抬腳朝她走近,中指勾著絡子垂下一物,說:“還你。”

正是溫瑜弄丟的那枚香囊。

他是冒雨而來的,他渾身濕透,香囊自然也已被雨水浸透,絡子上的流蘇正往下滴著水。

溫瑜沉默地看了一會兒,收回視線對鏡畫起眉,道:“不是我的。”

蕭厲看著她對鏡描眉,說:“那晚你走了,我在湖邊撿到的。”

他聲線平穩,隻是淋了雨的緣故,聽起來有些啞

似被他擾得沒心思畫眉了,溫瑜停下手中眉筆,回過頭有些冷漠地看著蕭厲道:“我說了,不是我的。蕭將軍,你今日冒大不韙前來,若隻是為同我說這些,大可離去了。”

她轉過頭欲繼續畫眉,卻被蕭厲攥住了持眉筆的那隻手,他半低著頭,看不清麵上神色,隻輕聲問:“溫瑜,你在逃避什麼?”

溫瑜別開眼:“我聽不懂蕭將軍在說什麼。”

蕭厲將那枚香囊放到了溫瑜梳妝台邊上,一瞬不瞬地盯著她,說:“我打開看過了,裏麵是我刻給你的那枚鯉魚木雕。”

溫瑜攏在袖中的另一隻手攥緊,她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蕭厲說:“撿到這香囊的時候,我很高興,高興你或許也是有那麼一丁點喜歡我的。你要忻州和伊州做嫁妝,我借著剿匪,摸清了忻州和伊州周邊地勢和兵力布防,也想出了不需要再和任何一方聯手,同樣能奪下忻州和伊州的法子。所以想來問問你……”

屋外雷雨聲更甚,雨水打在窗欞上劈啪作響。

他攥著溫瑜手腕的那隻手微微收緊,艱澀開口:“溫瑜,不嫁你的陳王了,嫁我行不行?”

“梁國,我替你複。你溫氏一族的仇,我替你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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