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2 / 2)

對,這才是這場沙盤推演最可怕的地方。

——他們南陳幾乎是盡可能往高報了兵力和各項均需物資,坪州卻用那點緊巴巴的人力物力,就將他們大軍擋在了關外。

真要開戰,合坪州和陶郡之力,百刃關的守城戰隻會打得更加遊刃有餘。

回味過來後,薑彧隻覺手心腳心都一陣發涼。

這不是一場真正的戰爭,但若是開戰,絕對是他敗得最慘的一次。

議政堂內好一陣都是一片死寂,直到蕭厲轉身向溫瑜抱拳稟說:“末將推演完畢。”

溫瑜喚左右:“來人。”

立於屋角的侍衛當即上前,拖著麵如土色的劉誌憲離去,外邊很快響起刀拔出鞘和什麼重物落地的聲響。

方明達聽著那聲音整個人就是一哆嗦,再開口時整個胖臉上的肥肉都在打顫:“翁……翁主……”

溫瑜卻並不看他,盯著薑彧道:“一隨從想來還沒如此魄力,不知是南陳哪位將軍?貴國使臣多次言誠心想同我大梁結盟,將軍如此藏頭露尾,實在是很難見誠心。”

薑彧隻覺她目光像是劍鋒上的雪,冷、銳,又實在瑰麗。

他盯著溫

瑜看了兩息,那贏了他的大梁年輕將軍忽輕描淡寫朝他投來一瞥,頓時讓他生出了股咽喉仿佛被碾進野獸齒間的壓迫感。

薑彧倉促收回目光,嘴角卻不著痕跡翹了翹。

大梁王女的王座後,盤踞著一頭凶狼啊。

他朝著溫瑜致歉般一頷首,淺笑道:“果然什麼都逃不過翁主的眼睛,薑彧見過翁主。”

溫瑜既已點破,他再死撐不認,便也沒有意義了。

在場的梁臣們,顯然有不少都聽過薑彧的名號,不由小聲議論起來。

範遠也從鼻孔裏溢出一聲冷哼:“我道是誰,原來是南陳大名鼎鼎的常勝將軍,你們南陳可真是有意思,先是資政大臣扮做仆役,這會兒連禦前統領也扮起隨從來了,怎不開個戲班子,唱大戲去?”

薑彧和方明達聽得範遠的挖苦之言,麵色都有些難看,但畢竟是他們不對在先,且眼下受製於人,便隻能忍氣吞聲。

薑彧拱手道:“此事是在下不對,任憑翁主責罰。”

因年事已高,時常精力不濟,時不時便閉目養神的李垚忽掀開蒼老的眼皮,銳如鷹鉤的目光直直地朝他刺去:“所以爾南陳將領,對我大梁和翁主的那些不敬之語,也是你們授意的?”

李垚早些年便致仕了,薑彧對他了解不多,單見滿堂梁臣皆站著,他卻能在堂上坐於溫瑜左下方,便也猜到他身份肯定不簡單。

此刻聽他問話,更是出言便擊要害,薑彧神色微變,腰身折了一個度,道:“望翁主明鑒,絕非如此,此子心傲自負,在軍中時便屢屢不服管教。”

他避而不談劉誌憲前一次在城門外的挑釁:“今日他被帶上來,也是從坪州大牢被提出來的,沙盤推演時,翁主和諸位大人也都看著的,他突然口不擇言,末將實屬也未料到,治下不嚴,是末將之過,現人已被斬首,翁主若餘怒未消,待末將回南陳厚稟明吾王與太後,定再誅他九族!”

他這番話答得滴水不漏,李垚卻沒有就此揭過的意思:“老夫雖久不在朝中,卻也知曆來兩國派遣使者,皆是以誠待之,薑統領和司空大夫既出使我大梁,卻又藏頭露尾,這是為何?”

他們之前拿出的是為同大梁將軍們比武之說,自然是說不過去的了,薑彧短暫衡量後,道:“此為我南陳不對,但南陳能有如今的建樹,也屬實不易,司空大夫乃我南陳三朝元老,被委予此重任,我等也怕他前來會有閃失,又懼底下人辦事不力,這才出此下策。”

李垚冷笑:“故而,這便是你們所說的誠心?”

方明達不住地抬袖拭汗,訕訕地朝著李垚頷首致歉。

薑彧道:“除卻這番隱瞞,我南陳的確是誠心想同大梁結盟,否則太後和吾王也不會再遣方侍郎前來向翁主賠罪。”

範遠還欲再譏嘲他們幾句,卻聽溫瑜道:“我相信南陳是誠心而來的,誠如我也更希望同南陳合作。”

她說到此處頓了頓,在滿堂梁臣和薑彧、方明達兩人詫異的神色裏,啟唇道:“畢竟對南陳和大梁而言,都是同彼此合作,才獲利最大不是?”

薑彧見溫瑜突然如此說,不由心生警惕,嘴上還是道:“那是自然,翁主既還是願選南陳……”

“忻、伊二州歸本宮,南陳再添三百萬石糧草,這是本宮當下同南陳結盟的條件,薑統領意下如何?”

溫瑜打斷他,溫和的嗓音裏盡是冷漠。

方明達聽到她加的條件,不知是不是太胖了又在堂內待了太久的緣故,隻差沒當場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