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3 / 3)

豔若芙蕖的一張臉,偏生了雙清月般冷淡清透的眸子,被折按著手臂倒伏在床榻上,青絲鋪了滿枕,微紅著眼望向他。

是溫瑜。

蕭厲渾身僵住。

那一瞬所有的惶恐和厭惡都消失殆盡。

一股橫生的暴虐撕碎了他,猙獰和殺意從心底狂嘯而出。

誰?

是誰在對她做那樣的事?

陳王?

是不是她要嫁的那個陳王?

妒恨像是燎原的野火,燒穿了他五髒六腑,黑色的惡意瘋湧,攥得他整顆心發麻。

他死死盯著那張清冷旖豔的芙蓉麵,腦子裏隻有一個聲音在尖嘯:他的!

整個人似已被劈做了兩半,下意識地朝著床榻邁進——他要擰斷她身後人的脖子,把她搶回來!

天旋地轉間,摁著溫瑜那條雪臂將她按在床頭的人,卻忽地變成了他自己。

那雙清冷的眸子便那般帶著不自知的旖.色哀哀望著他,似在說:已經疼了。

腦仁似要炸開了,一抽一抽地疼。

蕭厲有些無措地鬆開那被他捏出了紅痕的腕子,倉促地想後退,周身卻如墜火海,灼炙得他皮肉都快裂開。

他恍惚間覺著,這應是他做了這場光怪陸離的夢後的懲罰。

他就要被燒死了。

唇上卻在這時傳來一片溫軟,有微涼的水澤渡過來,如一場久旱甘霖。

但不過須臾,那片溫軟連著微苦的水澤便消失了。

他手指動了動,尚不清楚發生了什麼,隻本能地還想要更多。

所以當那片溫軟再次覆來時,他便有些急促地索取,吮盡那微苦的甘霖後,隱隱從那片溫軟裏嚐出了點其他的味道。

溫熱的,帶著清淡的甜意,像是他幼年生病時,幹娘泡給他的一碗蜜水。

每每生病才能嚐到的一點甜,他記了很多年。

每次喝,也都是珍而重之地捧著,小口小口地慢慢抿。

這個味道比那微苦的甘霖更讓他著迷,他有些用力地攪吮著,不肯輕易放那片溫軟離開,呼吸漸漸急.促之際,唇上忽地一痛,那抹溫熱終是徹底抽離。

溫瑜撐坐在地,竭力平複著呼吸,唇舌隱隱發麻。

她用手背揩了一下唇,愣愣地瞪著依舊燒得不省人事的人。

她是為了救他給他渡藥,他在做什麼?

滿腔的惱意對著一個昏迷的人發作不出來,風寒藥是給

他喂下去了,他身上的傷還得想法子。

溫瑜換上自己的衣裙,打算出去瞧瞧,看附近有沒有什麼能用的草藥。

她從前在舅舅家的藥莊上,見過藥農們晾曬草藥,多少識得一些。

在穿衣時,便發現那一疊讓蕭厲不用烤的衣物,並不是按自己原來的手法疊的,且上邊的血漬也都被洗淨了。

裏邊……還有她的貼身衣物!

溫瑜不由側目看向蕭厲,諸多心緒齊齊湧上來,最後又變成了她自己也說不清的怔然。

惱麼?

可他在夜裏,拖著一身傷也要幫她把衣物洗淨了烤幹,還因把藥都留給她病成了這般模樣,她又惱不起來。

溫瑜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最終心緒複雜地把披風蓋在他身上,撥開藤蔓走出了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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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州,中軍帳內。

裴頌看完鷹犬八百裏加急送回的信件,俊秀斯文的一張臉上,綻開冰冷的笑意,望著送信的鷹犬,用溫和到令人膽寒的嗓音尤為緩慢地道:“同本將軍好生說說,乾字死士是怎麼隻剩六人,裴十三又是怎麼死的?()”

送信的艮字死士額前的冷汗瞬間便滾落下來,單膝跪地的身子也愈壓低了幾分,將當日的情形複述一遍後,道:“十三都尉在臨死前,讓我等報與主子,似想說那前朝餘孽護衛的拳法有問題,但可惜當時十三都尉傷勢過重,沒能交代完遺言。?()『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裴頌聞言,嗓音卻變得異常幽冷,盯著死士道:“你是說,那前朝餘孽身邊的護衛,不僅一手刀法了得,拳法更有來曆?”

艮字死士道:“對方氣息綿長,那柄五尺苗刀重量更是遠勝普通刀劍,十三都尉讓我等以車輪戰術圍困他,幾輪下來,他卻仍未到力竭之態,屬下懷疑,他應是佐以什麼內功心法習武,才有如此體格,十三都尉許是從他拳法裏瞧出了什麼。”

裴頌指尖輕叩著長案,眸中寒芒頓現:“把十三的屍首運回來,我要親自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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