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桑將老人推出房門，我立刻起身迎了上去。
“大爺爺。”我叫了一聲，老人名叫胡越兵，是我爺爺的親兄弟，當時聽電話的時候沒多大感覺，如今看到才驟然發覺，麵前的老者已經是年屆九十的人瑞之瑞，甚至比我爺爺還要大上好幾歲。
老人的耳朵上掛著助聽器，略有些渾濁的眼睛看了我一眼，點了點頭。
“你父親他身體還好嗎？”待格桑給每人倒了杯茶，老人對著我上下打量了一番後開口問道。
“嗯，家父身體不錯。”我回答道。
“是嗎……”老人的視線落在我的臉上，語氣裏略有些感慨地慢慢道，“你倒是跟他長得像，你爹年輕的時候我還見過幾次，沒想到如今連你都長這麼大了。”
我應了一聲，老人比我兩天前印象中的那位似乎更容易說話一些，我想大概是因為我還沒來得及提起我爺爺的緣故。
兩方寒暄了半天，我正打算找個話頭把話題引到我爺爺那裏，不過老人卻在這時擺手讓我們吃完晚飯再說。
“這裏就大爺爺一個人住嗎？”
我本打算在附近找間旅館，格桑卻直接把我們領到了院子裏另外的房間安頓了下來。
“嗯，爺爺一直都是一個人住的。”格桑點了點頭，通過剛才的攀談，我已經知道他並不是太爺爺的家人，而似乎是老人朋友家的孩子。
“聽名字你應該是藏族人吧，怎麼跑到咱內蒙耍來了？”趙無敵問。
我本想讓他別那麼多事，畢竟跟人家剛剛認識連話還沒說上三句，不過格桑聞言卻似乎並不怎麼在意，隻是說道：“我一直都生活在這裏，取藏族的名字是因為我爺爺是個藏民……”
格桑說他爺爺曾是青海塔爾寺的喇嘛，後來在連年的戰亂中被迫還了俗，隨著流民一同逃到了這裏，也在這裏認識了太爺爺。
“你沒跟他們說老爺子失蹤的事吧？”格桑離開後，趙無敵問我道。
我搖了搖頭：“又不是什麼好事，怎麼可能見到個人就到處宣揚。”
不過鑒於老人此刻是我們唯一的線索，我倒確實考慮過要將這件事告訴他。
“你不是說你爺爺生前跟他不對付嗎，”趙無敵道：“你說會不會就是這老頭子派人將你爺爺偷出去的？”
“不可能，怎麼個仇怨也不至於去挖自己親兄弟的墳。”我道：“而且那墳裏埋得也不隻是我爺爺一個人，我太爺爺也在裏麵，他總不能連自己親爹的墳都不放過吧。”
“防人之心不可無，我就是想給你提個醒，”趙無敵對我道：“那老頭子一看就不是個好對付的主，咱們多留個心眼總歸沒錯。”
吃過了晚飯，我們又重新聚到之前的那間客廳中。
“你們想知道什麼就直接問吧？”老人坐在輪椅上，臉上沒什麼表情地看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