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他那時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崔家的大少夫人會中這種明令禁止的毒藥。
西燭皺起眉,他的意思是要去驚擾少夫人!
少夫人走前隻有玉薇見過,玉薇已經死了,前者便已無從查證,那就隻剩驗屍。
“蕭太醫可知,浮水一毒。”良久的沉默後,崔九珩突然低聲問道。
太醫忙回:“知道,此毒也與風寒之怔很像,但遠沒有碧泉烈,脈象也隱約有不同,隻要按時服用解藥,一月就可徹底解毒,對身子也並無傷害。”
西燭聞言抬眸擔憂的看向裏頭,隱忍的眼中帶著些不忍:“公子...”
陛下竟然這般欺騙公子!
他們隻知道浮水與風寒之症極像,所以當時蕭太醫診出少夫人是受了風寒時,公子才放下心,可誰知道,與風寒之症更像的還有碧泉!
“帶太醫去查。”崔九珩聲音沙啞道
。
西燭咬牙應下:“是。”
所幸太醫是今日來的,若明日過來,少夫人便已入土為安,想要再查還得開棺。
西燭與太醫離開後,崔九珩仿若失力般重重靠落在軟枕上,眼角緩緩落下一行淚。
碧泉,浮水...
他一邊告訴自己,他認識的趙承北不會這麼做,但已滿門下獄的裴家,又讓他有些心慌,若真是碧泉,那麼她不喝藥,是不是已經知道了那毒已無藥可解。
等待的這一刻鍾,是崔九珩這輩子最難熬的時候。
終於,屏風外響起了西燭低沉的聲音:“公子,已確認,少夫人所中之毒,是碧泉。”
果然是碧泉啊...
他已經猜到了的,隻是不願意去相信罷了,此時那把刀落在心上,崔九珩竟反而覺得踏實了。
“你出去吧,我一個人靜一靜。”
“是。”
崔九珩在房裏關了一日,次日一早,他去了拂瑤院,沈雲商的寢房。
崔九珩受傷昏迷不醒,下人也就不敢動裏頭的東西,一應擺設物件都原封不動。
西燭無聲的跟著,見崔九珩停留在梳妝台前,他才突然想起一樁事,稟報道:“公子,還有一樁事,公子昏迷的第二日,負責監視少夫人的人來報,玉薇去過白鶴當鋪,當了一根發簪,屬下當即便覺有異,按下了此事。”
少夫人並不缺銀兩,玉薇自然也不缺,且她既然決意殉主,又怎會去當東西。
西燭能想到的,崔九珩自然也能想到,他沉默了許久後,目光落在了梳妝台上的錦盒,他拿起打開,裏頭果真空空如也。
“公子可是知道了什麼?”西燭見此,忙問道。
崔九珩輕輕放下錦盒,道:“將少夫人常用的首飾都燒了,給少夫人陪葬。”
燒了?
西燭眉頭微蹙,陪葬入棺便是,為何要燒了。
“記住,燒的陪葬裏,有一塊少夫人經常佩戴的半月玉佩。”崔九珩道。
西燭瞳孔緊縮。
那塊玉佩有問題!所以...玉薇當的不是發簪,而是玉佩,那也就說明白鶴當鋪也有問題!
“立刻暗中給白鶴當鋪送消息,讓他們趕緊離開鄴京。”以趙承北的性子,難保不會另派人監視。
西燭聞言,神色有些古怪:“公子,玉薇去過後,白鶴當鋪次日就沒開門了。”
崔九珩神色微鬆。
他們倒還算警惕。
“難道少夫人真的...”
“西燭!”崔九珩厲聲打斷他:“她隻能是我崔家的少夫人!”
西燭麵色一肅,心頭便明白了什麼,幾乎未做遲疑的恭敬應下:“是!”
“調些影衛,暗中護下裴家人。”
裴家判了流放,但趙承北不會放過他們。
西燭正色拱手:“屬下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