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欲語淚先流(1 / 2)

白梅渾身痙攣,手指緊緊糾結在一起,無論怎麼都無法舒展。她希望眼前的一切是夢,是幻,是虛妄,可是,她的恐懼真真切切告訴她,這——是事實!

哦,她也沒有思維,頭腦一片空白,眼前的一切都在搖晃:屋子搖晃,地麵搖晃,床在搖晃,床上的莊嚴在搖晃……晃的她絕望,心碎。深深感受著無能為力的折磨,覺得就像有一把刀放在她的咽喉之處,挨近皮膚的距離,那寒光閃閃讓她心驚膽寒,她進一步刀就退一步,她退一步刀就進一步,如影隨形,始終保持著一個不變的距離,她看著慘白的利刃,希望快點結束,死也好活也好隻要結束就好,她不要受這種恐懼的折磨,她希望結束。

——可她無能為力,她取不下那把刀,也無法讓那把刀刺穿她的咽喉,如同受到詛咒,或者被使了魔法,她和那把刀對峙,那把刀和她對峙,她甚至看到了那把刀猙獰的笑容,可她就是無法擺脫。

絕望……

她突然緊緊地抓著雪白的床單,就像抓住生命的希望。

此時,她心裏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要莊嚴活過來,活過來……

她不能失去他,至少,她要他活過來……

“莊嚴,你一定要好起來,我……不能失去你的,莊嚴……”

“莊嚴,我們的孩子保住了,再過幾個月就要降生,你不希望看到他嗎,莊嚴?我們的孩子……還等著你給起名字呢,你要醒過來,莊嚴,我不要你死,不要……”

“我不恨你,真的,莊嚴,就算你要親手扼殺我們的孩子我也不怪你。你看,我們的寶寶在我肚子裏安全的很,他沒有離開,他一直在的,我不要你自責不要你難過更不要你用這種方式結束自己,我不要……”

白梅隻是透過厚厚的淚光看著床上無聲無息的莊嚴,看著氧氣麵罩下莊嚴慘白的臉。她沒有多少意識,隻希望莊嚴能夠醒過來,她隻要他醒過來,哪怕他再次把她打翻在地,再次讓她渾身是傷都可以,她隻要他活過來。為了他,她無論怎樣都可以,她不要他從這個世上消失,真的不要……

“莊嚴……”白梅終於支撐不住,她軟軟地跪在了他的床前,抓起了他的手放在她的臉上摩挲,盡管這樣他的手弄痛了她臉上摔傷的淤青也不覺得,“莊嚴,我沒有怪你的,真的沒有,我要你活過來。哪怕我從你的麵前消失都可以,但我不要你死,真的不要……莊嚴,求求你快點醒過來……”

“莊嚴,你說過我們要廝守一生的,你怎麼要用這種方式和我決裂?我不要……我不要失去我們的孩子也不要你離開我……”

白梅相信莊嚴對她的感情,所以她不顧媽媽的反對和他結了婚。他們是在北京結的婚,因為莊嚴的老家在雲南,所以他的爸爸媽媽包括家人都沒有來,遠在山區的白梅媽媽原本就不同意自然沒有來,他們的婚禮上沒有雙方老人在場。哦,雖然沒有至親的親人當麵祝福,但他們卻覺得幸福,因為他們相信他們的愛情,相信他們的婚姻是完美的。

婚後的他們甜蜜幸福,直到白梅懷孕,莊嚴對白梅都是寵愛有加。

沒想到,他們回了一次莊嚴的老家,又回到北京以後莊嚴對白梅的態度就急轉直下,——晴空萬裏馬上變成了彤雲密布,莊嚴……逼著白梅去做人流。白梅自然不同意,她不知道這是為什麼,是……莊嚴的爸爸媽媽要他這樣做的嗎?是她這個兒媳婦他們看不上嗎?可就算是這樣,她肚子裏的孩子總歸是嚴家的後代,他們為什麼要連這個小生命都要扼殺?白梅隻是反抗,她不,絕不!

她沒有想到在她下班之後回到家裏,醉醺醺的莊嚴又是逼她做人流。

“我不要做人流,我要把這個孩子生下來,我要他叫我媽媽。”白梅很堅決地回答。她的態度不容置疑,雖然外表看起來她有些柔弱,但骨子裏的她很強硬,尤其在這點上,她絕對不屈服。

莊嚴一怔,隨即嘲笑:“你不是女人嗎?又不是沒有了這個孩子就不能再生了,何必呢?何必要這樣一個我不同意而且討厭的孩子?”

白梅怒視著他:“你討厭?既然討厭你為什麼把他植入我的體內?難道……不是你的過錯嗎?既然犯了錯誤就要勇於承擔責任,用這種卑鄙的手段威逼我,我不會聽你的。”

“我是說,你可以再生一個,這個我們不能要!明白嗎?”氣極的莊嚴顯然無奈。

就為這件事情,他們之間無數次的爭吵,他軟硬兼施都無濟於事,倔強的白梅現在對他的威脅都不會在意了,他真的不知道用什麼辦法才能夠讓白梅聽他的話。他是醫生,他知道這個時候讓白梅做人流還可以,不然……月齡越大做人流對大人越不好,他希望白梅能夠順從。他恨不得親自下手從白梅的肚子裏把孩子拿出來,可他……不能再靠近她,真的……不能……

“這個孩子是我們的愛情結晶你都用這種方式對待,我還希望有下一次?”看著怒目對她的莊嚴,白梅冷笑一聲,“這個孩子是在什麼情況下有的,你不會不知道吧?我想,你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你是全心全意的吧?我相信那一刻你和我不光是身體的合二為一,你也覺得我們的靈魂也是契合在一起的,不是嗎?你和我在一起,是因為愛,所以我們做愛,不是嗎?你和我做愛也是在有了合法的手續之後,在合情合理的時間裏,在你情我願的基礎上,不是嗎?我們有孩子也是光明磊落的,不是嗎?你既然敢於脫光我的衣服,敢和我做最隱秘的事情,為什麼不敢承擔責任?你這個懦夫,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有什麼不對?”白梅聲淚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