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我沒事可做就跑到食堂的爐渣堆上看牆外農貿市上人來人往,角落不起眼的一個攤位引起我的注意,那個提著破籃子賣菜的老板很眼熟,不正是傍晚撿菜葉白天擔水澆玉米的小瑤嗎。
不知道為什麼我對她竟然有種發自心底的憐惜之意,好像最初見到許辰時的感覺,雖然她的外表與許辰差得有天壤之別,但這讓做慣好事的我還是不由得躍躍欲試。男人天生就愛展示自己的保護能力,特別是強大有力量的男人,不管被保護的這個對象是誰,不論她的美醜,這種人類自身的天性讓我跳下院牆偷偷潛到她的身邊觀察起來。
小瑤賣的菜好不好先不說,她的做賣買方法首先就不對頭,把菜往地上一放,人縮到牆角雙手抱膝不言不語,這與旁邊高聲吆喝招攬顧客的商販完全不同,再看她的衣著,衣服髒亂頭發上還沾著草屑,活像從垃圾堆剛鑽出來,雖然是女孩子但看看樣子就知道身上不會是香的,這樣的人賣的菜誰還願要啊。
可憐的人哪,你咋還不如趙芬趙芳當年呢,都快趕上艾琳娜在原始社會豬圈裏的生活了。回頭下馬泉水樣有了結果我一定要盡快把飲料廠建起來,那時候第一個招的工人就是她。
“叔叔能不能通融一下,我一分錢也沒有賣。”
在我胡思亂想的空當有位戴大蓋帽的管理員同誌來收取衛生管理費了,大攤位一元,小攤位五角。
管理員語氣很不善地道:“快點拿錢,個個都這樣說,不收你不收他所有人都不用收,誰來打掃衛生。”
我從角落衝出來,當然不是揍人家管理員一頓,抓起地上的一捆不知名青菜道:“我買菜,”接著丟下修自行車找回來的五塊錢落荒而逃,像我這樣的大幹部窮到這般地步實在少見啊!
嗖地翻院牆跳進後院,然後去食堂把青菜丟給裏麵做飯的胖師付,他不解地問道:“啥意思,你不發報紙改行做司務長了?再說晚上的菜我早買好了啊。”
我道:“我自己掏腰包買回來的,送給夥房了,回頭打菜的時候你多撈兩塊肉給我。”
白賺一捆青菜當然是件好事兒,胖師付笑嗬嗬將菜扔到廚房裏,“小趙啊,這裏有認識人不?你知道我一人忙不過來,夥房想再招一個打雜的,管吃管住每月兩百塊錢,你有什麼相好朋友家人什麼的領來,我保證給你照顧一下。”
一捆青菜換來一個崗位信息,這也算公平交易了,不過我這裏哪認識什麼外人,隨口道:“我問一問周圍的人吧,有合適的人選領來給你看看。”
“我說你這個家夥怎麼躲到夥房了,快走,快走,別耽誤正事兒。”是張楓震來喊我去梁山大酒店請柯警長和刀疤臉。
路上寧詩旋道:“他們不會一言不和又和我們打起來吧?”
張楓震道:“他們真若敢當著警長的麵打起來咱們也不必留情,操凳子就砸他娘的!”
劉秘書也被拉著坐陪,畢竟他的職位在這裏,馬書記的第一秘書,也算梁山縣大紅人了,他道:“我把刀子帶來了,實在不行可以抵擋一陣子。”
張楓震笑道:“有趙錢在咱們怕什麼,既然上次他能以一對四,這次咱們也不必怕他們。”
我倒不怕他們,可就怕那兩位胡言亂語壞我的事兒,不知道胡清那天都對謝森說過什麼,也不知道謝森以後是如何向柯獨杜吩咐,張楓震嘴裏的柯警長最好別是他,不然一會兒見麵不知道該如何介紹。
梁山大酒店也算極上檔次的地方,不過這裏除了酒店業外不經營別的,但人家的小姐夠嗲夠漂亮,而且飯菜的檔次在小小內陸縣也算豪華,我真有點替寧詩旋的錢包擔心,誰讓她們不聽我的勸告非要來,讓我白賺一頓海吃。
嘩,服務小姐前麵領路為我們推開早預訂好的包間門,屋裏竟然已經坐著兩個人,他們竟然比我們都早到!見我們幾人進來兩人唰地站起身緊張地眼神四處尋找起來。
當四隻眼睛看到我的時候立刻停住不動了,兩人恭恭敬敬打了聲招呼,“錢哥,你來了。”
這兩人正是把我抓回公安局銬在大鐵門上的柯獨杜和想用砍刀砍我卻被我砍死的刀疤臉,我笑道:“別這麼稱呼,影響不好。”
張楓震吃了一驚:“你你們認識?”
我怕那兩位胡言亂語急忙搶著道:“怎麼會不認識呢,這位警官威風凜凜,我經常看到他在公安局出入,這位疤哥昨晚吃過我烤的魷魚,還豎著大拇指對我道‘碗兒瑞勾得’,我們就這麼認識的。”
刀疤臉捂著受傷腹腔忍住沒笑出聲,柯獨杜尷尬地笑了笑道:“錢哥好幽默,我對你也是一見如故一見生情,所以今晚和老八一商量就決定請你吃頓飯。”
“不對,不對!”寧詩旋叫道:“是我們請你們吃飯,我姑父的事還請你們看在我們都是人員的麵子上就此放過,不然大家兩敗俱傷對誰都不好。”